任平生见到陶然的第一眼,手中的酒杯在空中顿了半晌。忍不住走到男孩20米以内,看到那张明显稚气未脱的脸,又退了几步倚在吧台上。
相熟的酒保麻利地斟上酒,放入冰块的时候小指不经意地碰了碰任平生的手背,可被他如触电似的躲开了。杯子磕在实木桌上的声音有点响,任平生没回头往酒保饱满紧致的臀上多看两眼,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眼不错地盯着人群里浑身僵直的陶然。
像,也不像。男孩儿的五官更淡,清汤寡水的,一眼之后也许就会遗忘,不如那人轮廓分明。眉眼也无惊艳之处,但组合在一起又叫人看着舒服。双腿修长笔直,但如果能训练长跑长些肌肉会更好吧。背光处的人拓下暗影,任平生托着腮,默默在脑内勾勒出男孩的线条,只觉记忆慢慢化了冰。
可惜还是差了点,太可惜了。任平生从过去朦胧的温暖里走出,脸上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周身的气质是不同的,祝眀断不会在这种场合露怯,大概只会笑嘻嘻地高举杯子在人潮中穿梭,四处找人搭讪,再凭借舌生莲花的口才抓取全场的注意。等搅热了场子,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追捧,满不在乎地回过头冲角落里的任平生笑笑,张扬而恶劣的坏家伙,一直都是。
人声喧哗,吓得男孩后背微躬,不敢迈开半步。他的眼角垂得更低了,飞快地在人潮中扫了两圈,寻找熟悉的面孔。未果,他的希望放在了二楼,仰着头,打算慢慢挪上去。
任平生看他踟躇的模样,如兔子闯了狼窟,想到楼上的风景不免有些好笑。许是因为视线过于赤裸,男孩注意到了吧台上穿戴整齐的中年男子,疑惑地对上任平生戏谑的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看了一路,“腾”的脸上炸得绯红,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摆,顿了会儿干脆闷头大跨步冲上楼。
地还没踩实,陶然就被一阵呻吟吓得打了个趔趄,男妓的哭叫和嫖客的低吼隔着门板传到耳根,听得他满脸憋得涨红。没等他回过神,“咚”地一声闷响,房间里的人撞在门上,ròu_tǐ的拍击声更大了,震得陶然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双腿直打哆嗦。
蹬蹬蹬蹬……几分钟后比之前更加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任平生看着陶然几乎要烫熟的脸,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从二楼下来,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躬腰大笑出声,手中的酒杯被剧烈的动作晃出酒液,等他抬起头时正看到羞愤欲绝的陶然抿着嘴带点恼怒地瞪着他。
视线交错,在任平生荒芜的心上擦出微弱暧昧的火花,点燃腹中的酒精,男孩委屈又无奈,自知成了他人眼中的笑话,无力反驳也不敢威胁面前比他年长的男人。脑子空荡荡的,身体又像块木头似的立在那儿,傻乎乎地给任平生让出了主动权。
!!!
陶然感觉臀部覆上一只手,正sè_qíng地揉捏臀瓣。慌乱还未平复又起了波澜,一个酒气浓重的身体压在他的后背上,他吓得弹起,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拼命甩开身后的醉汉。可是背上那个人如幽灵般纠缠,肩膀被捏得发痛,整个人几乎要被包住、吞噬,带着烟酒味的嘴不断凑近他的脸索吻。陶然内心深处泛起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令人作呕的气息和粗暴的动作又将黑色的秽物重新翻出地表,被触碰过的地方像被强酸腐蚀过似的,又痛又烫。他惊恐地尖叫、怒吼,双腿抽搐似的踢蹬,又屈辱地被那个人拉得更近。
不要……陶然双眼茫然,围观的人群模糊一片,嘴唇无意识发出求救讯号,任平生看着那双带着水汽的眼睛,古井水里不轻不重地落下一颗小石子,泛起一圈圈涟漪,震动一路传递到指尖,使他神差鬼使地抓住了陶然的手,十指紧扣。
陶然落到另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看到任平生的瞬间男孩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攀住,不肯放手。任平生一愣,眼中的惊讶压不住,但幸好反应还在,立即强硬而克制地拉开陶然和醉酒的客人。那个人推搡几回,任平生岿然不动,抓住男人的手多使了点劲儿,醉汉看着他腕上暴起的青筋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疯话,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
任平生脸上的肌肉这才有所松动,弯着嘴角揽住缩在怀中的陶然,轻轻揉了揉男孩剪得短齐的发,主动摆摆手说:“我家小朋友第一次来,别把人吓着。”腰被环上的瞬间,陶然的背部绷得笔直,但随着男人温和的话语渐渐放松,最后终于定下神找了个角度靠在任平生肩上,眼角瞥着那人。
冒失的客人终于被架走,人群以更快地速度散开,搂着各自的玩伴继续寻乐。帷幕落下,舞台上只剩主角两人,聚光灯都打在身上了,该说些什幺呢?任平生冥思苦想为开场白苦恼,可时间不等人,方才安分乖巧的男孩灵活地扭过身溜出了他的臂弯。却又不急着远走逃开,羞涩地站在他的面前。
道谢的字句像是挤牙膏般慢吞吞地蹦出来,漫长到任平生竟能有空挑出其中的语病,纵使诗书饱读,此刻却只觉得那番话语有种说不出的稚拙可爱,钝钝的又抹杀不了话中的真挚。男孩的声音更软、怯生生的,轻飘飘地像羽毛似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可他偏没有错过一个字。有点陌生的尾音撩得耳膜发痒,像情人在对他咬耳朵。
手里酒杯的冰块化得太快,任平生赶紧喝完剩下的酒,又替陶然叫了一杯。不假思索地报了一个名儿,自然得仿佛和老友小聚。陶然还是木木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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