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尼在外边跑了一圈,很快又转回来找亚恒,当他看见亚恒牵着塞万提斯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意见。
塞万提斯怎幺会不知道哈萨尼还在记恨早晨的事,他朝着小家伙慢慢走过去,对对方说:“昨天我和吉尔伯特在偏僻的地方发现了几株草莓,要不要我带你过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哈萨尼用前蹄刨了刨地面,尾巴用力地左右甩动着。
“那好。”塞万提斯对刚走出马厩的吉尔伯特说,“我们把昨天发现的草莓带回来吧!亚恒一定会很喜欢的。”
吉尔伯特还来不及说些什幺,哈萨尼就改变了主意:“草莓在哪?我要带回来给亚恒看!”
塞万提斯把哈萨尼带走了,留下吉尔伯特站在亚恒身边。
“什幺草莓?”吉尔伯特糊里糊涂地想。
亚恒望着塞万提斯和绕着他跑来跑去的哈萨尼,等这两匹马走远了,才问吉尔伯特:“你不跟上去吗?”
没有天天为他出谋划策的塞万提斯,吉尔伯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用黑色的双眸凝视着亚恒。
吉尔伯特是一匹美丽而强壮的马,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纯黑色的毛发闪动着健康的光泽,他的前胸宽度恰到好处,腹围也足够深,不论是作为乘马还是用来拉车都十分合适。
不过在亚恒看来,吉尔伯特更像巨型玩偶,脾气好得让人着急。
亚恒与他对视不到三秒就败下阵来:“留下来陪我,怎幺样?”
吉尔伯特用嘴唇碰了碰亚恒的手背,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马在冬季时吻部会长出绒毛,碰到人的皮肤时比夏天要痒许多。亚恒感到有些新奇,捧着吉尔伯特的大脑袋看了半晌。这匹性格温吞的马只有被摸到痒得不行的时候才动动嘴唇,其他时候就一动不动地让亚恒随意摆弄。
亚恒抱着吉尔伯特的脖子笑起来,倒不是说吉尔伯特的表现令人发笑,而是跟这样一匹马相处,人很容易产生幸福的感觉,进而露出笑容。
“你怎幺脾气这幺好呢?”亚恒拍着吉尔伯特的颈侧,观察着对方曾经受伤的嘴角,那里已经恢复如初了。
吉尔伯特轻轻哼了一声,慢慢将下巴靠在亚恒的背上,用自己的脖子将主人搂进怀中。
马的身体很温暖,亚恒靠着吉尔伯特就不太想离开了,可是外边的太阳正好,把时间浪费在略显阴冷的马厩里肯定不是个好主意。他从不远处的架子上拿了一条颈带,将之系在吉尔伯特的脖子上,问道:“你……愿意带我出去走走吗?”
只要对象是主人,吉尔伯特当然愿意。
他慢慢走到室外,生怕自己走快了主人会跟不上。在找到一块没有石子的草地后,吉尔伯特卧了下来,等着亚恒坐在自己的背上。
饶是如此,亚恒想要骑吉尔伯特,在没有塞万提斯帮助的情况下还是有点困难。他一手拿着手杖,另一只手撑着吉尔伯特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半天,还是不小心砸在了吉尔伯特的背上。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亚恒紧张地问。
吉尔伯特回过头用鼻子将亚恒往右边拱了拱,在亚恒抓住颈带后才四肢发力,站了起来。
他的肩高为170厘米,亚恒坐在他的背上,视线高度十分轻松的超过了两米。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虽然只是比平时高了一点,但对很多人来说从这个角度看世界,平日里熟悉的东西都会增添几分新奇,而且承载着他们的不是冰冷的机械,而是另一个有生命有思维的个体,从中得来的感动是不曾骑马的人很难体会到的。
吉尔伯特的黑色皮毛在阳光下变得更加温暖,亚恒俯身抱住对方的脖子,他的半张脸都埋在波浪状的鬃毛里,不知不觉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生怕亚恒会掉下来的吉尔伯特停下脚步,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尊铁铸的塑像。
吉尔伯特的尾鬃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他抬起头望向天空,嗅到了一丝凛冽的气息。
今天入夜后大概要降温了。
要不是他动了动,亚恒真的快要睡着了,亚恒拍拍他的肩膀提议道:“我们走到山那边去吧?”
亚恒刚说完,吉尔伯特就抬起了蹄子。
马在走动时肩部会发生倾斜,所以初学者常常会觉得马背很“陡”,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其实在克服心理恐惧之后他们就会发现,即便是像沙包一样傻坐在马背上,人也不可能会在马漫步时坠马。如果人的腰部能灵活些,甚至不会感觉到摇晃。
马术课对于亚恒而言已经是非常遥远的回忆了,好在学骑马很像学骑自行车,只要学会过,不论过多久都不会彻底忘记该怎幺骑,顶多一开始业务不太熟练。亚恒倒是不担心会从吉尔伯特的背上掉下去,只不过不灵便的右腿使他无法靠腿部扶助告诉吉尔伯特他想去哪。
要是吉尔伯特是一匹普通的马,亚恒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轻松。
吉尔伯特朝着远处的山林慢慢走去,亚恒时不时拍拍他的脖子表示鼓励,能帮助到主人让他心情很好。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但他偶尔也会幻想一下主人的腿恢复健康后骑着他在草地上奔驰的画面。
真有那幺一天就好了,吉尔伯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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