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职位,不得不对青衣教……”杨楚垂下眼,尝试著给自己,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懂。”王曦落摇了摇头。
他抬眼,眼中有著不曾见过的属於抉择的痛苦。
自古正邪不两立,虽然他口中说著不介意,但根深蒂固的思想又怎可能轻易改变。他涉足江湖不深,但对於赫赫有名,德高望重的沈风行,多少会有些敬畏。可他根本不知道那qín_shòu的手背地里残害多少条无辜的生命,沾染了多少污秽的血。
可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遭遇家变後,刻骨的痛和仇恨深早在心间根植,已经无法抽身。贪婪睡觉,只是因为能在梦中肆意哭泣,舔噬伤口,抚慰强装坚强下不堪一击的脆弱。
看著随年龄增长越发宽厚的双肩,不是没有奢望过能在那里寻找一个位置让自己依靠。希望他能听自己倾诉,可以让自己抱著大哭一场,将十几年的泪一次留光,让自己不用活得那麽痛苦。
只是,他的眼如此温和清澈,又怎能因为自己而蒙上世俗的丑恶。
宁愿对自己残忍,也不能对他残忍。
“师傅……”
王曦落抬手打住他的话,正色道:“你只要保护我到天山,别的事不要过问……还有,如果我在半路上有什麽不测,你一定要替我把药送到教主手上……”
“你不会有什麽不测!”杨楚倏地倾身上前将他紧紧抱住,仿佛害怕应验他的话:“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你……即使……即使……”
即使是至亲,也绝对不可以。
话语到了最後竟有些呜咽。
“跟我一起,你会很累……”王曦落没有抗拒,躺在他怀中,平静地闭上眼,半晌,轻笑道:“若这次能顺利从天山回来,我答应你,找一处地方隐居……从此不再问江湖的事。”
春风十里柔(师徒年下)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王曦落许下的承诺来得太轻易,杨楚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
隐居固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他真的放得下过去吗?
杨楚带著满腹疑虑,忐忑不安地过了两个月。
马车渐渐进入西域。若说江南的美是一种细腻柔弱的美,那麽西域则是一种广阔静谧,豪迈旷达的壮美。广阔雄浑的山川大地上,有著戈壁千里,苍鹰盘旋。
延卿曾经说过,西域的玉门关是军事的要塞,战事相当频繁。很多时候,城池与废墟往往只在一战之隔,无数白骨便在金戈铁马,战旗鼓声中深埋於地。
战争的残酷闻者惊心,但它永远不会有休止的一天。
这也是人的悲哀。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西域还是平静安宁的。一望无垠的地似有种神奇的力量,将所有烦恼都容纳,使人的心变得舒畅宽广。
沙坪镇位於西域与中原的交界处。不少驻扎关外的官兵、胡商在这里与中原商客进行丝绸和瓷器、珍宝、驼马、粮食的交易,所以地方虽小,但相当十分繁荣。
杨楚打探到有一出了名乐善好施的齐姓大户人家,於是打定主意在那里投宿。
齐家的人热情好客,一听两人要暂住,立即爽快答应。齐家虽有十多口人,但房子很多。见天色近晚,杨楚不想太劳烦,只要了一间房,末了还硬塞给对方好些银子。
王曦落在马车里睡了一个早上,到了晚上就精神充沛,颇有情致地到後院里拉了张椅子躺著赏星星。
杨楚打点好马车回来,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於是上前将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神秘一笑:“傍晚去了躺市集,得了个好东西,猜是什麽?”
乌黑的眼在夜色中亮得紧,王曦落被他的笑勾起了兴趣:“万年巨蜥?”等了会,对方似没开口的意思,又道:“岩石蜘蛛?”
依旧没有回答。
“千年蛇?百足蜈蚣?……”
杨楚有著笑意的脸皮挂不住,烦躁地打断道:“你脑袋里除了毒物还有什麽?”
有什麽,还需明说吗?
王曦落微微侧首,本想正张口说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挑起眉道:“那你说,得了什麽?”
杨楚这才慢悠悠地从背後取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中。
是一个蟒皮二胡。
王曦落哈一声笑道:“这里也有这个东西卖?”
杨楚将他拉起来:“来吧,我很久都没有听过你拉的曲子了。”不由分说地搂著他的腰,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景色不错。”杨楚斜躺在砖瓦上,仰头看著远处延伸的小村庄感叹道。
晚上的西域显得孤寂,没有轰闹的夜市,人群的吆喝。只有零星几辆马车在清冷的街道上搁置著,任由黑幕将它们笼罩。
王曦落坐在他身旁,调了调弦,问道:“想听什麽?”
杨楚别过头,看向隐在夜色中的男人轻笑一声:“我又不懂音律,你喜欢拉什麽就拉什麽,只要是你拉的曲……我都喜欢。”
“那就按心成曲吧。”因他深情的话语,王曦落不禁动情,於是说:“这无谱之曲,便是送给你。独一无二,只为你而成。”
“好一个无谱之曲。”杨楚心中一动:“洗耳恭听。”
纤长的弓开始在甭紧的弦上移动,曲子如流水一般溢了出来。
没有固定的旋律,一切皆是随心而出的音符,悠扬宁静,曲调如梦。
微冷的晚风吹起他阔袖和满头乌丝,杨楚看著出神。
那一刻,以前的伤感似乎都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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