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线有个更为著名的标识,也就是之前纪国修建的两广大运河。
沟通东南、西北角,纵横南方地带,它是联通南境极重要的枢纽之一。当初的纪国,正是凭着这一条运河,在条件并不怎么有优势的南境,硬生生劈出了百余年的康庄盛世。
倘若不是因为那年难得一遇的蝗灾、旱灾一同席卷运河沿岸中部地带,使得这条枢纽带全线失控,恐怕朝文帝能不能带兵打进纪国都城,都不大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一片秀丽江山到底花落谁家,大约也未可知。
只是这条运河的主人,兜兜转转,如今居然落在了襄王一脉手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倘或襄王造反,即使举事不成,只要退居南境,重现纪国大业不是问题,朝国的天下,实际上是有四分之一,也同两广大运河一样,落在了襄王手中。既然这样,与其等他造反,不如识相一些,把刘璞这个派不上什么大用场的孩子从皇位上赶下去,乖乖的拱手让给人家刘裕的爽快。
如此暗潮涌动下,若不是太后委身襄王,哪里换的来这些年的平平稳稳?着实,刘璞能把这位子坐到今天,最应该感念的,反而是他一向与之政见相左的母后。
皇帝屏退跟着的一两个宫人,在暖阁小正殿中的昙花木案几旁歇了半刻,如入定老僧似的,盯着?*系囊槐清茶出神。待万籁俱静之中传来扑簌簌的落雪声时,方才缓过神来;
降雪了。
屋中炉火很旺,熏的人脑门发晕。
刘璞找了这借口,以掩饰自家的片刻失神。他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本打算睡到榻上去,却突然看见一边关着的窗扇,继而晕晕乎乎地走过去打开来。
凉气猛的扑进来,几片轻薄飞舞的雪粒子缀到窗前人的头发丝儿上,使刘璞忍不住一个激灵,恍然如生般完全清醒过来。
这不论春夏、无所谓秋冬,都非得开窗不可的毛病,还是檀二那厮在时的规矩。若是他还在这里,暖炉尚且得多点几个,两人都不必费心到外边去,坐在屋子里就能围炉赏雪,有趣的很。
他想起往常二人炉边对弈之景,忍不住嘴角微翘;再念及檀二是为了什么才惯下这么个毛病,不免又心中忧苦。
军中不比皇宫,檀二这家伙虽然从小有从军之志,但从未在行伍之中历练过。他的那些小喜好,可有人心里挂记着?这人三三两两的犟脾气,也可曾有人容忍劝诫?
嗤……你还担心人家作甚?秦长韵不是都跟过去了?这女子是个温柔妥帖的,照顾人不比你个大男人妥当?你自己在这里孤家寡人、又凄又苦,人家那两个还不知道是怎么个郎情妾意、情愫暗生、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呢……
皇帝绿豆大的心眼儿立马不舒服起来,怄气似的憋了一大肚子的火。
没人疼的皇帝暗搓搓地生气还不算,眼下没个泻他火气的人,他索性就把窗棂上系着的双目鱼扯下来,狠狠的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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