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
他就在失律的节奏中抿起下唇弹着空气吉他,跳到桌子上,再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食蚁兽一样钻进那人的枕头底下,让熟悉的体味把自己掩埋。
偶尔兴起,就皱起眉头努力想着把对方按在天花板上的样子,或趴或仰地撸一发,然后爬起来看着镜子里一头乱发的自己,充满绝望。
次日上午照例是体校的篮球训练。
杨兴当初颇费周折地找了找人,才能让岳胜加入这个专业教练的麾下进行培训。本意是想增强体质,没料到,他竟很有天赋。队里的其他学员大体知道他曾经出过车祸的事,时间长了,也就忘了他的实际年龄,浑把他当同龄人看待。有个叫雷诺的跟他最是要好,在更衣室眼见岳胜从后颈上把t倒拽下来,忍不住大惊小怪地叫出了声。
“怎么搞的?......跟谁打架了?”
岳胜扭头看宽大的镜墙,自己的上半身青青红红,反手摸了一下:“奥,我爸揍的。”
雷诺瞪大眼睛:“等会,你这是......被家暴了。”
岳胜歪过头想了想:“得算吧。”
“你爸不是大夫吗?医生也家暴?”雷诺气坏了。
岳胜笑笑:“可不,所以我离家出走了。”
换好衣服出来,雷诺还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打完球我替你报仇去,给老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啊?你说什么?”
“对了,也不算离家出走,我撕了他亲生儿子的照片,他一气之下,就把我赶出来了。”岳胜指指篮球架:“今晚我在馆里过夜,喊大家带啤酒来y吧。”
他拍球绕身,几步跳跃,就带着球晃过队友,高举轻投,球身在篮筐中滴溜溜打了个转,掉了下去。
雷诺觉得眼前光芒万丈,忍不住眯起眼睛。
故意说得这么轻松,其实......很寂寞吧,岳胜。
那天晚上大家玩得挺嗨。
喝完酒闹了会球,雷诺刚拿到驾照,仗着自己没喝太多,嘴里嚼了5瓣大蒜就带着众人出去了。
一路也没碰到警察,几个少年很兴奋,在夜店里连蹦带跳地互相推搡。每路过一个美女,就把吃大蒜盖酒气的傻比猛推过去,然后齐齐哄笑,乐得不行。马路杀手被捂鼻嫌弃的种种眼神秒杀得异常郁闷,掏出一叠钱举在手上。
“谁跟我亲一个,就归谁,老子拿钱砸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周围的人笑得捶地乱指,谁也没当回事,岳胜过去捧住脸,狠狠得凑上去。雷诺瞪大眼唔了有几分钟,才挣开,还没顾上擦嘴,手上一松。愣住的人们在定格后猛得爆出反应,满场尖叫和口哨四起,盘旋不去。
岳胜低头数钱。
雷诺条件反射地拿两只手在嘴上频繁抹试,连声呸呸,表情在僵硬和震惊间不停切换:“岳胜,岳胜,你他妈干嘛?!!!”
“你疯了?不是,你想钱想疯了?!!!”
等音乐换了好几支,这段已经过去了,岳胜盯着他看了一会,不解地说:“奇怪,你不是只吃了大蒜吗?怎么脸臭得看起来好像吃的是屎一样?”
雷诺稍稍平复的心情立刻又被炸了起来。
“你才□!!!你才□!”
岳胜点点头:“行,你晚上别回去我就吃你。”
这话低沉暧昧,却偏偏口气若无其事得无比正直,雷诺惊得在黑暗中张大了嘴巴。镭射光束在人头骚动的大厅里来回扫荡,轮流打在他俩身上,晦明晦暗。他心跳如鼓,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凌晨一过,大家如鸟兽散。雷诺负责把其他人一一送回家,到了该往自己家方向的分岔路口,搔着后脑,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刚刚在哄笑中为了掩饰的抓狂,其实只是事发太突然的无措。心底的秘密,在外力的作用下,象一艘突发故障的潜水艇,被迫浮出海面。
“我就想试试看......有什么不一样。”
岳胜在自己冲他大吼质问的时候,好像这么小声嘟囔了一句。
红灯跳转,身后的喇叭暴躁地响了一串。
雷诺在深夜无人的街头,猛得把方向盘大掉转,离合器和油门明显衔接地不好,轮胎发出刺耳的尖鸣。
空荡荡的篮球馆里黑着灯,球架下蜷缩的人影,好像已经熟睡了。
外面路灯的光线隔着宽大的玻璃墙照进来,疏影幢幢。雷诺走近了才发现,岳胜还睁着眼睛,明明听到他的脚步,却依然一动不动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其实,这时候退回去还来得及。
雷诺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夏夜,虫子的鸣叫,配合上远处偶尔传来的机车声,好像是个适合燃烧荷尔蒙的时刻呢。
“喂。”
他踢了踢地上的人。
“干吗?”
“我在盥洗室刷过牙了。”
“哈?”
“你要不要......再试试看?”
清晨,阳光和鸟鸣,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没有把地上的人吵醒。杨兴隔着玻璃看着场馆专用地板上乱七八糟的睡袋,和两个摊手摊脚的躯体。
一宿没睡,头昏脑胀。
他眼睛发涩地掏烟出来点了,抽几口,往回走。
时间还早,让孩子们再睡一会。
抽完打电话给老魏,让他过来一趟。
“就在体校?你昨天不是去找过了吗?”
“不知道啊,我去的时候没人。”岁月不饶人啊,杨兴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不过......找到了就好。你......你帮我劝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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