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唯独这件事,他自己也说不清花了这么多的心思,究竟在图些什么。
夜校放学时,叶澜小跑出来,脸上的眼睛划到了鼻梁上,他扭头用自己的肩膀把它扶上去。
沈妄秋跟在他后头,看见他跑到路边的小摊去买一个鸡蛋饼。
摊子里外三层的人,他踮着脚把钱递过去,站在最外头安安静静地等,到人群都散了,他有点小失落地问摊主,“阿婆,我的饼还没有给我。”
“噢——你还没有呀,等一下噢。”
叶澜就笑了,“嗯,好!”
摊主同叶澜有过数面之缘,“小伙子还在这里读啊?不是考试过了吗”
“嗯,考过了的,不过怕考不上,约的课程也还有几节,就继续念着,这次不行下次还考。”
“考哪里呀?”
叶澜局促道:“我不大聪明,就想考个师范的专科,以后……”
沈妄秋听到叶澜的声音,一字一句入耳,却让他觉得这夜更静谧了些。
“以后做什么都行,能过日子就好了。”
“哎哟,本来这样就好了呀,只要不偷不抢,钱够用就行了的。”
叶澜又踮了踮脚,他看着锅上快好的鸡蛋饼,笑道,“嗯,这样就很好了。”
叶澜是个言辞并不丰富的人,一个“好”字大概是他最未来的全部期许,然而这个期许里面,不会再有沈妄秋了。
“小伙子是个踏实人。”摊主边说着寒暄的话边把饼给了他,“多加了个蛋的,害你等久了。”
叶澜接过去,抱着热乎乎的饼咬了一大口,嘴角上沾了点酱,“谢谢呀。”
沈妄秋只跟了这一段,而后他站在路边,看着叶澜转过身,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沈妄秋也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听见叶澜冲着那摊主喊道:“再见啦阿婆,我考上了再来买你的饼。”
他对每个人都留有三分情意,哪怕素不相识。唯独对自己,避之不及——沈妄秋这么一想,兀的觉得自己做人还挺失败的。
李管家听到楼下开门声的时候已经深更半夜了,他战战兢兢地举着一个扫把下楼,却发现客厅的灯开着。
“先生?”
“嗯。”
李老头松了口气,他稳健地下楼,把扫把往楼梯角一靠,“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吃宵夜吗?”
“家里有没有酒?”
李管家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老花镜带上,才发现那个总是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竟有些颓废落魄。
“先生,怎么了?”
沈妄秋把西装往沙发上一扔,坐了下去,他盯着客厅正中明晃晃的吊灯,较为柔和的淡黄色灯光,下头的水晶吊坠摇来晃去。
“头疼,喝点酒比较好入睡。”
李管家是知道沈妄秋这个毛病的,他早些年的时候出过一场小车祸,伤着了脑袋,后来只要有什么事在心口挂着,神经一焦虑,总会犯这个毛病。
“先生,喝酒伤身的,家里有药,我去倒些温水给您?”
沈妄秋敲了敲自己嗡嗡作响的脑袋,“澜澜……”
李老头是个精明的人物,先前已经在心里面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又听见这么一声怎么还会不懂发生了什么。
他静默地站在一旁,也没有出声打扰。他照顾沈妄秋了约莫快30年,对他的这个主人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情场之上风生水起,却也从没真的看上过谁。或者说,是自爱超过了对他人的爱,沈妄秋极不信任他人,纵使对方百依百顺,他也只会给出半颗真心。
而如今这局面,约莫是三十多的人好不容易老树开花,却是朵结不出果的花。
李嫂在上头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自家老头回来,跑出来望。
“老头子,什么事儿啊?”
李老头知晓自己家这口子耳背,扯着嗓子让她回去睡。
李嫂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听话地回去了。
沈妄秋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眼李老头“你也回去睡吧。”
“先生,其实李嫂年轻时候也看不上我的。”
沈妄秋有些无奈,这个喜欢管闲事的老头,这种时候也不让他安生。他拿了个靠垫垫在脖子后头,让自己舒服些,“嗯,您说,我洗耳恭听。”
李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好女怕缠郎,没什么好说的。您和叶先生磕磕绊绊四年多,总会有个小打小闹,犯了错大不了追回来。年轻时候声色犬马,最后都要安稳下来过日子。”
沈妄秋轻笑一声,“追?”沈妄秋憋着一股气,话语间又有些许无奈,“我什么没给过他?到头来不还是走了。”
李老头振振有词,“媳妇嘛,为了她命都不要,要脸做什么。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未嫁未娶的,更何况还那什么……都有点儿意思,总要追到手的,放别人那还操心其他人以后对她不好不是。”
沈妄秋的头还是疼,他扭了扭自己的脖颈,让自己清醒些,“还是去拿点酒过来吧。”
李老头叹一声气,只好拿了瓶掺了水的红酒去忽悠沈妄秋了。
沈妄秋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多了,前台的人有些小疑惑,毕竟沈妄秋一向不迟到的。
“沈总早。”
“嗯。”沈妄秋应了声,走了几步又退回去。他望了眼公司门口,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这几天叶……就是那个每次来送外卖总要躲在边上偷看我下电梯的……”
“噢——那个小伙子啊?中午才来吧,今天也有部门点了外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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