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不敢当。”他沉声道。
纪濯云看着这个头高挑,面容端正的小伙儿,沉默了许久,而后感慨道:“你和你师父,完全是换了性格。”
从前殷玉衡极为温和,没有半点脾气,甚至可以说是逆来顺受;魏朝雨则是因为背负血海深仇,愤世嫉俗,桀骜不驯,一点就炸。
而现在,殷无忧脾气大得很,怼天怼地怼师父,毫不嘴软;魏轻尘则是温和有礼,成熟稳重,像是剑道上的大好青年。
二者都变了个人似的。
“你……成长了许多。”纪濯云道。
“早该成长了。”魏轻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感慨道,“从前师父替我遮风挡雨,后来我害得他差点身死,还失去了记忆,我自然该成长起来,为他遮风挡雨。”
方才殷无忧讲述他们过往的经历,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当时他伤得那样重,想必魏轻尘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让他渐渐康复,其中艰辛纪濯云虽然没亲眼见证,但也是可以想象的。想到这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他又自责不已。
其实他跟魏轻尘隔着一代,从前关系并不怎么亲密,一开始他甚至是反对殷玉衡收他为徒的,毕竟他是一个魔。
二者相比起来,纪濯云肯定是更疼爱他自己的徒弟一些。现在想想他家玉衡性情变化这样大,许是因为他从前的管教过于严厉,导致他失去记忆后就释放了自我,变得活泼任性很多。纪濯云虽然被怼,倒也不觉得徒弟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看他如今笑得开怀,他也感到欣慰。
他还在暗中感慨,又听魏轻尘担忧道:“纪掌门前天为了我们师徒二人与同道大打出手,真的没关系么?”
“不管了。”纪濯云负手而立,看着桥下的锦鲤,淡淡道,“这也是八年前就该做的事。”
他的行为算得上冲动,但他不后悔。
人嘛,一生总是要冲动几回的。他只后悔没在八年前就冲动。
魏轻尘道:“虽然有些不妥,也肯定会被其他门派的人指摘和议论,但应该还是能保住名门之位。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案,他们再拿那件事对付我,可以说是不给书院面子。书院那边评断起来自然会考虑进去。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求助我在书院认识的人,她虽然没什么地位,总归是可以帮忙说句公道话的。”
都说了不管了,他还在这么认真地分析这件事,纪濯云惊讶他现在竟如此为人着想,心里一时极为宽慰。
“没事,不必担心。”他安慰道,“他们嫉妒却尘台名望高,八年前就借你的事情想将咱们挤出名门之列,现在不过是故技重施,书院那边不会不清楚。小事情,你不用在意。”
“嗯,”魏轻尘点点头,“希望没事。”
“倒是你当时劝你师父停手,让我有些意外。”纪濯云打量着魏轻尘,迟疑地问,“你,不恨了么?”
魏轻尘淡淡一笑,又叹了口气,好像有些疲惫的样子。“没有力气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对于我而言,就属师父最重要。我只希望岁月安宁,师父一切都好。”
房内酒桌旁,殷无忧突然抿嘴笑了。
笑得很甜。
齐间抬手敲了一下他脑袋,低声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一个做师父的竟然被徒弟压了,还好意思笑……真是个废物!”
“哎哟。”殷无忧揉了揉脑袋,笑着道,“我乐意,你管不着!”
☆、回家吧
苍澜在第四日下午赶回了万剑镇,他一听说魏轻尘让人给y-in了,就急匆匆去了洗剑阁。守在那里的剑修们本不愿放他进去,但苍澜二话不说一掌把他们拍开,而后大摇大摆闯了进去。
他性子急,没用走的,直接飞进了院子。刚进去就瞧见那师徒俩坐在檐下抱在一块儿卿卿我我。
“沃日……”
苍澜抓了一把雪向他们砸去,口中怒骂:“你俩怎么没死在祭剑台呢?搁这儿恶心人。”
魏轻尘用衣袖挡在师父面前,阻住了那些雪花,而后先和师父分开,又问苍澜:“找到苍流了么?”
“没有,我不也是被骗走的么?你还真以为消息是真的?他们是为了对付你俩,提前找人把我调走了。”
三人回到室内,围着火炉喝茶,苍澜道:“而且你怎么这么蠢,竟然会被骗到。是我弟又不是你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想都不想就去了……”
“是你弟也是我儿子嘛。”魏轻尘笑着道,“之前你不是要把他送给我们做儿子么?那我自然要热心救崽。”
这事殷无忧还不知道,现在听说了之后马上让苍澜喊他爹。
苍澜白了他一眼,戏谑道:“就算要叫,也是叫你一声‘娘’……还在这儿称爹,你配么你?”
“你闭嘴!”殷无忧怒骂,“你这个死光棍!你肯定没人要!”
“我没人要?你不知道你们剑道有多少姑娘要跟我双修,但我把她们全都拒绝了。”苍澜拉了拉衣襟,将散乱的长发甩到了后面,挺着胸膛道,“我可是励志要振兴魔宗的人,绝对不会像你们这样沉迷于儿女私情而荒废大业。”
殷无忧下意识地问了句:“那你不打算延续你们家的香火了?”
“你怎好意思问出这句话?”苍澜上下打量他几眼,鄙视道,“说得好像你能帮魏轻尘生个崽似的。”
“我……我用不着生!”殷无忧道,“你们兄弟俩不是要给我们做儿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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