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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瑞兰缓过气来,反倒比别人都镇定得多,她拍拍一脸担忧的儿子,眼神平静:“你该忙你的忙你的,不用总往这边跑。替我好好谢谢嘉文,等你姨妈好些了,我去跟他当面道谢。”
年晓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默默地把削好的苹果放进米瑞兰手里,调整了一下点滴管的速度。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成熟,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点都不镇静,什么主意也没有,只知道蹲在手术室门口抹眼泪,要不是宝宝太害怕给沈嘉文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姨妈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米瑞兰看着低头自责的儿子,轻轻攥住他的手,安慰道:“别乱想,这不是没事么。人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是啊,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老人爱讲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概总是有道理的。
生活总是在你以为已经跌到谷底的时候,再安排一段下坡路给你滚。
公司后期和一个投资方洽谈的时候不是很顺畅。对方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摆明了就是要狮子大开口。年晓米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男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很着急的,盼着行程能早点结束,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就在这么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小助理大早上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说店里忽然来人告诉他们老板换了,账上的钱也全都没了。
年晓米在厨房里煲淮山猪骨汤,宝宝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拽住他的衣襟,有点忧郁的样子。
水汽氤氲里,青年摸摸他的小卷毛,温声道:“等下盛一碗给你,你慢慢喝。我还得去给你姨奶奶送饭。”
小东西摇摇头:“我不喝。小爸,我有点害怕。”
年晓米蹲下来,攥住他的小手:“怕什么呢?”
“不知道,就是很怕。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年晓米想起日历上的圈圈,亲了亲他:“快了,大后天就回来了。”
说完他忽然想起来,男人已经三天没有给他打电话了。他这些日子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有留意到。
说话间家里门锁响动,年晓米跑出去,看见男人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
他惊喜道:“你回来了!”
沈嘉文没有看他,行李箱随手放在门边,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年晓米立刻察觉不对:“怎么了?”
沈嘉文抬手遮住眼睛:“我有点累。”
年晓米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一片胡茬,心疼道:“要洗个澡睡一会儿么?还是先吃饭?锅里有新煲的汤……”
男人却没有答话。年晓米凑近一看,已经睡着了。
沈嘉文醒来的时候天早已黑了,宝宝背靠着沙发,蜷缩在地毯上看一本图画书,手里拿着一个老大的香瓜,在窸窸窣窣地啃着。
家里的大灯关着,壁灯和台灯共同照亮了沙发的位置。客厅的阳台窗子没关,夏日微凉的夜风不时吹过整个屋子,带进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虫鸣。
男人头还很疼,心里却奇异地放松下来。
“还是回家好”和“回家了就好好歇歇”的念头交替地冒出来。
他睁着眼睛看着宝宝脑瓜顶和他如出一辙的小卷毛,伸手摸了摸。
宝宝回头,开心起来:“爸爸!”
沈嘉文摸摸他,微笑了一下,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一些,懒懒地不愿意动弹。
“爸爸你吃饭了么?锅里有汤,可好喝了,还有红枣发糕……”
微笑慢慢消失了。
他掀开被子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起身疾步冲进书房。
书桌下面的保险柜里,最底下一层空空如也。店铺的房产证,登记执照,公章……所有和饭店产权以及经营权相关的东西统统不见了。
他站起身,沉默半晌,忽然一拳打在桌面上。
那个女人,和那次莫名的来访。
年晓米半夜回来的时候客厅里里罕见地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儿。他循着烟味儿找到了厨房边小阳台上抽着烟打电话的男人。他进去时男人刚好放下电话,在一片烟雾缭绕里静静望着窗外,没有回头。
年晓米再笨也觉出不对来。他放下手里的保温罐,一开口就被烟味儿熏得咳嗽起来:“你怎么了?”
沈嘉文沉默半晌:“小米,我们先分开一阵子吧。”
年晓米呆呆地站着:“你要分手?”
“我不是说……”
年晓米已经瞬间脑补出一大堆可怕的事情:“不不不我不听!我不分手!”
沈嘉文转过身来,看见年晓米迅速变红的眼眶,心里翻搅得难受:“没说分手。我生意出了问题,很可能所有的财产都保不住……”
原来是这样……年晓米经历了一次心脏过山车,脚下有点软:“吓死我了。”
沈嘉文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缓过神来年晓米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先别抽烟了,你吃饭了么?我下点面给你吃?”
沈嘉文按灭了烟,疲惫地长叹一口气:“我吃不下。”
年晓米想到他方才说过的话,终于开始了后知后觉的担忧:“真的那么严重?”
“嗯。”
男人冷不防被用力抱住了,鼻尖擦过对方干净柔软的头发,隐隐有点薄荷的清凉味道。年晓米的声音有点担忧,但始终很温柔:“别担心……总会有办法。别的什么都没关系,你好好的,就好了……”他声音小了一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别……说什么要分开的话……我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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