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来。
到了后来,李归祁却迷惑了,一张张脸在他脑海中旋转,重叠,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变成一模一样的了。他感到自己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便找了一个角落,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一双双脚在他面前穿行,来去匆匆,窃窃私语,吃吃发笑,李归祁捂住耳朵,似乎那就能让他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好似变成了虚假的泡沫,凭空就消失了。
突然周围奇怪地静了下来,有人恭敬地道:“麓亲王。”
李归祁抖了一下,更紧地抱住了膝盖。
那熟悉的声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殿内便安静下来。
“玩够了吗,过来。”李牧朝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唤道。
静了静,那处的空气便如水波起了涟漪,慢慢出现一个人形。
李归祁低着头不肯看他,他这个仙法是李牧教的,当然也瞒不过李牧的眼睛。
李牧走过去,提溜小动物一样把他抱起来,道:“我要出去一阵子,你的功课不要落下,回来我要检查的。”
李归祁竖起了耳朵:“小皇叔要去做什么?”
李牧似乎在想什么,心不在焉道:“最近邻国进犯得猖狂,再这样下去……”说到一半,李牧似乎觉得自己透露得太多了,看着李归祁忧心忡忡的眼睛,那双眼睛又大又黑,透着股明亮的孩童的天真,李牧便露出个笑容来:“你给我老实呆着,不要乱跑,教你这个仙法不是让你玩的,记得先把功课学好。”
李归祁却一反常态,没有撒娇讨饶,只短促地嗯了声。
李牧也没在意,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
几日后的一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门窗咣咣作响,李归祁突然从梦中惊醒,听着檐片被吹落,稀里哗啦一地碎响。
此时是夏季,而风连的夏日从未有过这样的邪风,李归祁攥紧被子,心脏突然一顿。
窗外有宫人惊呼起来,紧接着一声连一声的嘈杂传遍整个皇宫,风声太大,吹散了人的声音,李归祁尽力去听,跑动声,说话声,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听见了么?是……”
“风……!”
“快!来人……”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李归祁吓了一跳,不知哪里的一颗大树被吹得连根卷起,竟然把宫殿的大门撞开了,狂躁的大风瞬间灌入,而屋外的声音也骤然清晰起来——
“是万鸟之王风鸩!”
“麓亲王成功了!”
李归祁呆呆地在床上坐着,任凭狂风将他的衣发卷起,吹得他双眼干涩疼痛,却一动不动地,如若醍醐灌顶,在他脑海中一道惊雷轰然劈下,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狂风将把今夜的消息传遍整片大陆,明天日出之前,所有人都会知道风连的李牧,和李牧的风鸩。
而在李归祁小小的心脏中,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嫉妒。
“李牧。”他轻声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
李归祁再次醒过来时,心中竟有丝隐隐约约的遗憾,他好久没如此安睡过,而他也知道,只要睁开眼睛,等待着他的又将是无边无际的折磨。
他没急着睁开眼睛,但也没假装多久,他知道瞒不过李牧。
于是缓缓睁眼时便看到了李牧,那人正倚在椅子里,因为烛火点的不够亮,让他的半边脸陷在阴影中,但李归祁却能感到他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带着恨意,宛若地狱业火一般,烧得他坐立不安。
李牧淡淡地问:“你喊了我的名字,梦到什么了?”
李归祁张张嘴:“水……”
李牧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提着一个茶壶回来,高高举起,对着他的脸浇了下去。
那水还热着,哗啦啦地浇在李归祁的脸上,李归祁痛叫了一声,胡乱拿手推拒着李牧。
李牧随手抓着他两只细瘦的胳膊,语气很是复杂,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很轻松:“你真是命大,宵岚国闻名于世的焰毒都没毒死你。”
水流在李归祁脸上蜿蜒,他紧紧闭着眼睛,喘着气:“我……我死了不要紧,连累……连累小皇叔给我,给我陪葬怎么办?”
李牧听了,被他气得笑了:“好,好得很。”说着伸手牢牢钳住他的嘴,把水壶塞到他嘴里,让滚烫的热水直接灌进他的嗓子眼,眼神阴冷:“让你喝个够。”
李归祁被呛得直咳嗽,干裂的嘴唇被坚硬的器皿蹭得裂开,茶壶的水柄堵到嗓子眼里,让他一阵一阵的干呕,热水便混着血腥味从鼻子和嘴里出来,他一边涕泗横流,一边在床上像鱼一样无助地弹动,李牧单手便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他,不理会他呜呜啊啊地哽咽,慢条斯理地把满满一茶壶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再问道:“喝够了么?”
李归祁泪眼朦胧,不敢再忤逆他,拼命点着头。
李牧拍拍他的脸,“宵岚国的探子混进来了,这次能在簪子上下毒,下次就能来刺杀你。周围的侍卫和宫女重新安排过了,你也给我小心点。”
李归祁好不容顺过气来,咳嗽着说:“我……咳咳……我不会死的。”
李牧把茶壶扔到一边,拿过一条绸巾擦着手,讽刺道:“你也是够贱的,一点骨气都没有。”说罢把那绸巾扔在李归祁身上,起身往外走去。
李归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小声道:“小皇叔,我不做皇帝了,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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