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夏尔对你笑,把你推到草垛里吻你,从眼梢到眉头到鬓角到颈侧,一遍又一遍。你整个人都像在烧,都在发抖,被他碰到的地方更加烫。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办法想,浑身的血液既往脸上流,也往身下涌。而他问你什么时候十六岁,许诺回来后要给你礼物。
于是你觉得五年也不是那么长了。
他的课题需要绝对保密,这五年你们也就无法通讯。你更加努力训练,个子也仍然不停往上长。你求肯马丁队长为你写了荐书,推荐你去更危险但也更有前途的前锋营——离巴别塔只有一座山峰的分隔。战火硝烟中你凭着一股要与他重逢的信念咬牙坚持了下来。历经生死的战士大多在空闲的时候去附近的城镇“休闲放松”,而你一次也没跟他们一起去。
你自以为这五年很快就要过去了,直到初春的时候收到爱娜惊徨的来信,语无伦次地说巴别塔发生了意外,求你回来。这信辗转多次才送达前线,中途不知耽搁了多久时间。你费了好大力气找到战斗法师营地,挨个儿地求他们说一点巴别塔的消息,不知求恳了多少次才触动了高高在上的施法者,终于有人好心告诉你,早在前一年冬天巴别塔就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事故,所有人都殉职了,已经成了一个历史。
你觉得自己整个人冻成了一块石头。
你用降职的代价请了长假,先来到故乡安慰爱娜、了解情况,然后辗转联系到家属团——他们终于准备完毕,熙熙攘攘地前去了解情况了。
“夏尔?修伊的家属——哎你是他什么人?”
——你是他什么人?这问题在你脑中轰轰地回响。
你听到自己木然地说:“……邻居,他只有一个妹妹,来不了,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你混在家属组成的人群里从地面眺望巴别塔,十层挑高的穹顶雄伟壮阔,可你觉得那不过是又一个石砌的祈祷室,围墙高筑的修道院。那里一定很冷、很冷,连你火一样的夏尔也熄灭在那里,像一块烧红的石头从遥远的天边短暂地划过夜空掉进冰冷的河水,哧的一声便悄无声息。
你终于意识到在那里熄灭的是你的夏尔,你的生命之火、希望之光,你的信仰……你的爱。
你怎么能让你的夏尔一个人呆在那样冷的地方。现在该你带他回家了。
人生就是一场苦刑。你的心要像石头一样。
你总算理解这句话了。
r 25那漫长等待的终点
你回到阿卡契,回到曾经你们共同拥有的那个家——它已经冷下来了,也再不会温暖了。你的心也一样。
你告诉爱娜整个调查的过程,在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中对她保证你会把他带回来,不论多久。
关于这个你只有一个办法可想:这次调查发现,整个巴别塔被“魔气”所笼罩,没有人能踏入塔周百米的范围,只有手持祝祷过的法器的圣职者,勉力走到了大门边的一步之遥,他说里面遍布着尸体。于是你给军营写了辞职信,把身上所有的余钱给了爱娜,又回到了修道院——圣母会在阿卡契这个小地方的小聚点。你对嬷嬷说,你愿受洗。这次不是做修士,而是做苦修士。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接触到祝祷法器。
嬷嬷看了看你,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别的什么也没有问,给你写了去苦修士营地的荐信。什么是苦修士?实践灵肉分离、以ròu_tǐ的痛苦纯净灵魂的修行方式,便是苦修士。也只有这里,会接纳一个来自俗世、自称悔改的男人,让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触到一个教会最核心的东西:祝祷法器。因为不够虔诚的,都坚持不了;坚持不了的,就是不够虔诚。
无数的人在绝望中找到这里,也在绝望中耗去生命。但这是你最后的指望了。
你要对付ròu_tǐ,消灭ròu_yù的诱惑:带着羞耻的心去吃你的食物,减少你的睡眠,鞭笞你的ròu_tǐ,节制你的yù_wàng。你要对付孤独,以绝对的幽居独处澄澈你的灵魂。你要对付罪恶,日夜报告自己的思想行为,审判自己的罪过。你要丢弃夏尔曾经教给你的所有的东西。你渐渐又失去了生动的表情,忘记了不是用来告罪的语言,背离了家庭,丢弃了自我。你只保留了那最后的一点点东西:你的爱,因为夏尔说那不是罪恶。
然而一年又一年,法器从来不曾承认你。
你常年累月的不回家,只在年节的时候见爱娜,有时年节也不见她,与她也生疏了。又一年你回去的时候,发现爱娜把酒馆里认识的老男人带回了家,你愤怒地打跑他,要求她自爱。
而她向你尖叫:“你凭什么管我!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又是我什么人?”
你无言以对。说到底你才是这里多余的那个人。你又凭什么管她。
也是你没有尽到责任,你让夏尔失望了——这个认识让你发抖。可是来不及了。
你只能加倍苦修,奢望法器有一天回应你,让你能够进入那塔里,带回一个人的尸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法器仍然没有回应你。终于你想起来,你只有一桩事没有忏悔。你卑微的爱。
你向营地的导师告解,问为何这是罪孽。导师告诉你:你对一个同性产生欲念,这就是罪孽,深重的大罪。于是你忏悔,你告解,你赎罪。法器发亮的时候,你既充满希望,又满心绝望。你想起嬷嬷的话,才明白,原来是你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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