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拿枪抵着自己脑袋,“你说我欠你一条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还给你,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他死死咬着牙,完全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都这个时候,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记得你信命,小时候你妈逼着你入了教!”
“我欠你的和别人无关,我要是死了,你不会好过的!我要是活着,你就让我们走!让老天爷决定我的生死!”
林向毛看着他,一言不发。楚忆此刻的情绪异常激动,也实属迫不得已,他见林向毛不说话,便抬起枪对准了太阳x,ue。
魏东棠想阻止楚忆,碍于手脚早已经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有些费劲。他茫然望着楚忆,目光空洞,仿佛已经看见那人倒在血泊里。眼神呆滞,连打斗中输给troye也不曾有过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枪口抵着脑袋,楚忆的五官因为极度的紧张痛苦而痉挛,魏东棠撕心裂肺地吼出一声。
“别!楚忆!别!”
楚忆根本听不进劝,嘶吼到:“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我要是死了,你让他走!”
他拿枪的手都有些颤抖,脑门上的青筋暴起,汗珠子沿着脸颊流进脖颈。林向毛终于说话了:“我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了,你要是开枪,必死无疑!”
楚忆的汗水都快打s-hi衣裳,像要流干了似的。他想再说几句话,可喉头的哽咽让说话都成为一种困难。楚忆紧紧捏着胸口的一块玉佩,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在面对死亡时,能有这么淡定的表现实属不易了。
楚忆闭上了眼,手指慢慢合拢。
……
林向毛在最后一刻,猛然上前踢飞了楚忆手里的左轮。他泄气地说:“你赢了,走吧,你们两都走吧!”
听到这里,楚忆反而没那么激动兴奋了 ,直面过死亡,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扶起魏东棠,轻轻地问:“能走吗?骨头伤着了吗?”
魏东棠点了点头。他出神地望着这个人。小时候,他比楚忆高,比楚忆壮,却经常被这儿保护着;有一天,他的力量已经足够保护任何人了,那个看起来瘦弱的人依旧保护着他,甚至用生命把他给救了。
楚忆把人扛起来,背在背上,转眼看着孤单落寞的林向毛。他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一切都是可以弥补的。”
林向毛隐进黑暗里,传来一阵声音。“你们走吧,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活着,死的就是我。这条路很短,我马上就要走完了。”
林向毛不是个怕死的人。他在南美洲的丛林里逃亡,肆意杀戮,一次次剥夺别人的生命,见证无数次死亡。他不会害怕丢了性命,因为他的宿命就是在南美洲的训练组织里,被黑夜中的一颗子弹明正中眉心,或者被一柄匕首悄然割断喉咙。
永生永世活在无边的黑夜里,见不得阳光,见不得人,这就是他的结局。他的性命就该以此结束,从来都是如此,放走他们,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提前。
他不怕死,活着和死亡对林向毛来说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可能是活着,会摧毁掉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的意志。
如果重来一次,林向毛或许愿意在最开始就死在铁轨上。他宁愿呆在丛林里永远不见天日,无数次置身险境最终被人一击毙命。这是他该承受的,该担当的,该偿还的罪过。
当一个杀手有了爱,他将走向坟墓。如果林向毛没有捡到楚忆的护照,可能楚忆已经死了,而他自己,浑浑噩噩孤独生活独自沉默。他救了楚忆,救赎了他的灵魂。
林向毛在黑暗中开口:“快走吧,再拖下去,他就要流血死了!”
楚忆咬着牙,背上魏东棠,踉踉跄跄地下楼。那人的胳膊无力地摆在空中,楚忆实在担心急了。
林向毛走上楼顶,站在凌晨的旧金山的空中。废弃的烂尾楼顶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高空中的夜风吹得人脸上生疼。林看着山脚下的那辆车,徐徐开走。我答应放烟火给你看,就让这烟火和我的身体,一并绽放给你看。
“楚忆!”他大喊着,“楚忆!”
troye跳上楼顶问他:“你怎么今天叫我的中文名字了?”
天空传来一阵呐喊,楚忆把着方向盘,猛然回头。废墟楼的楼顶上,林向毛笑得灿若桃花。他朝着下面的楚忆挥手,楚忆减速,仰头追望。
“轰”一声惊天巨响。
楚忆不由一抖,再回头时,烂尾楼已经爆炸,彻底倒塌变成一片废墟。空中瞬间炸出一片庞大的烟尘,宛如国画中盛开的花朵,绚烂迤逦。
听得“呜呜”的几声汽笛长嘶。铁轨圆轮飞转,白烟滚滚,风驰电擎,驶向远方。
“楚忆!去南方还是故乡?楚忆!去南方还是故乡?”
楚忆抬头望天,同问,同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后记
2018年8月25日 19:32:31
《楚忆》写完了,后记随便聊聊。想到什么写什么,就当摆龙门阵,可看可不看。
应该大概也许过了有三个月了,如果不算上托更的话,每天一章,应该一个半月就完结。为什么中间断了一半呢,其实当时对这个已经没保有多大的眷恋,也不想假装自己还很有热情。七月份断的时候,我是有存稿的,就是没想清楚该不该继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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