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这事以后再说。”李重珂有些不悦,一夜欢情百日恩,自己身上还留着他给的痛,他就急着要走,忒薄情寡义了。
“若皇上不准臣辞官,还是治了臣的罪吧。”曼卿只能坚持,一旦松口,必会沦为皇上的佞臣娈宠,那昨晚蝇营狗苟兵行险着所为何来?
“你以为朕不敢?!”李重珂大怒,昨夜一时心软,他竟得寸进尺,再不发作,怕他要忘了这天下姓什么!叫声来人,早在殿外候着的张钰立刻进来躬身听候吩咐,看也不看地上的曼卿一眼,只如不见。
“徐曼卿欺君犯上,推出午门……”
不仅是曼卿一呆,张钰也吓了一跳,那天自作主张送走了徐曼卿,谁知过了几个月,皇上又亲自把他带回来了,这回再难做什么手脚,只得彻夜在门外守着,隐隐约约听得里面行云布雨的声音良久方歇,心想也不见皇上宠幸哪个妃子能有这么久,可惜了徐曼卿满腹文章,却长了张不祥的脸,男人爬上龙床,有几个得善终的?却没想到他初承恩泽就不知哪里触动了皇上的逆鳞,这衣不敝体一身爱痕的就要性命不保。
“打入天牢!”李重珂总算及时收住了口,没将“斩首”二字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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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衣到宰相用了一年,从宰相到抄书匠只用了三月,从龙床娇客到阶下之囚更是不消半日,未至水穷处,怎知云起时,这还真是世事无常。曼卿坐在单间牢房的地上把玩那晚皇上送自己的那方小小金印,只要将此物呈上便可脱这牢狱之灾,但却只救得一时救不得一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用啊。
在这刑部天牢里三天了,除了送饭的狱卒就没见着半个人影,也不知道皇上会怎生发落呢?每日送进来的吃食倒都是上好的珍瑳佳肴,也都是自己爱吃的,大约,皇上只是在气头上吧?
又是日落月起一天过去,曼卿在牢里也无所事事,便早早躺下了,这时突然听得牢门一响,抬眼一瞧,进来的竟然是皇上,急忙下床来双膝落地,大礼参拜,一个“皇”字尚未出口,就被李重珂拽了起来,道:“我是千里。”
曼卿这才发觉他未带随从,就一个人进来,也未着龙袍,却穿着头一回在普济寺见面时的那身便服,系着大红的披风,映得面色如玉,唇若涂朱。
李重珂拉着曼卿在床沿并肩坐下来,两人却都不知应该如何开口,半晌,曼卿道:“千里,你身子好些没有?”那晚曼卿起初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叫他有力气翻身,到得后来,曼卿自己也渐渐沉沦了,想收敛些也不可得,谁叫他的脸那么红,腰那么韧,肌肤那样滑,后庭那样紧,神情那样媚惑,声音那样撩人。虽明知不该再提那晚之事,却仍忍不住要问,他总是这样心软,只要有了纠葛,就忍不住想将那人护自己在羽翼之下关心呵护,不管自己的羽翼够不够大,那人是不是需要。
“锥心之痛,永世难忘。”李重珂其实脸红了,只是牢里油灯暗,瞧不真切。
虽是答非所问,却是情真意切。曼卿知道这话不能再深一步了,就停了口,二人复又无话。
又坐半晌,李重珂拉起曼卿的手,道:“跟我走。”
“去哪?”曼卿迟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是皇上要放人也需传圣旨有因由,哪能这么一走了事,皇上也许可以将这刑部天牢当成自己家后院随意出入,可是徐曼卿却不能。
“我要劫天牢,你可不能告诉皇上。”李重珂将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调皮的眨眨单眼,曼卿几时见过这个一向端庄稳重不苟言笑的少年天子有过这种神情,一时看得呆了,才想起他才十九,未及弱冠,也就是个大孩子。
一只脚刚跨出牢门,曼卿突然顿住,收了回来。
“怎么了?”李重珂不知他为何停住了。
“皇上圣旨将我打入天牢,曼卿身为人臣,不能为君为忧已是不安,怎能越狱私逃坏了法纪?”曼卿将手从李重珂手里脱出来,又回牢里坐下,方才险些就跟着他走了,一出天牢,皇上旧态复萌,自己将何以自处?暂时还是这间斗室更令人心安些。
“你傻呀?”李重珂气坏了,他不就是皇上吗?皇上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人人都对自己惟命是从,为何偏偏这个徐曼卿,三番两次要违逆圣意触怒龙颜?
“千里,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夜晚天凉,保重身子。”曼卿说着为他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
“你跟我走!”李重珂急了,拖住曼卿胳膊就往外拽。
“皇上!”曼卿又跪落在地,最杀风景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你……!”李重珂将曼卿手一甩,穆千里可以恣意妄为,皇上,却是万万不可。
“你别以为朕舍不得杀你!”李重珂走出牢房,将牢门一踹,咣当一声巨响,临去前又回过头来道:“对了,有个消息你可能有兴趣知道,朕来的时候刚好有人劫狱,已经被羽林军拿下,朕看是为你来的,现在正在审问,等一下朕给说个情把他和你关在一起做个伴儿如何?”
劫天牢?谁这么大胆子,莫不是……曼卿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皇上走后不久,牢门又是一响,有个一身黑的人被扔了进来。
曼卿过去扶起他一看,果然是江少龙,只是平时的白衫换成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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