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大半缸的水滤出来,也不过就是花了约三刻钟的时间。范禹心下有些忐忑地拿水瓢来舀了水,装了两个碗,一碗给婆婆,一碗给自己尝尝。他会忐忑也是因他也不知这水的口感品质会不会如他所期望的那样。
他小尝了一口,果然够清甜,还原了净水的本质,水本就该是这个甜度的。婆婆是刚巧做完了活,正想喝碗水,接下了碗,先大喝了一口,跟着马上说:“这水真是甜啊。”然后还走到水缸旁,朝那个漏斗左看右看的,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还转过头来看范禹,问道:“你里面放了什么?放糖块进去了?”顿了一顿,又说道:“也不对啊,糖水也不是这种甜味。这甜味……真是说不上来。”说完后,就将碗中的水饮尽了。
范禹关照婆婆,以后只这个缸中的水可以生喝,且以后和面、煮粥也要用这水。只是洗澡、洗衣、洗菜这些粗事就不要用到这缸中的水了。婆婆说她记住了,而范禹则想着,婆婆这第一次说的记住了也不是真记住了,这两天还得紧着提醒她个三五趟才行。
范禹知道他做的这种滤芯自然是比不过他以前世界里的那些滤材的,如果是取这里的上游河川水或是井水这些本就较洁净的水来过滤当然不成问题,若用水质不大好的水来过滤就可能还是过滤得没有那么干净的。
自他们家里有了这一种水后,婆婆竟变得自觉得很,不要人多提醒也知道只喝那个缸中的水,且也很珍惜那个水,从不将那水取来洗衣洗澡的。范禹见头一回不用对婆婆就一件事上重复提醒三五遍的,竟这样地有自觉性,就想着或许是因这水的口感太好了。
再过了能有七、八天,范禹就见婆婆中午那会儿回来得越来越早了。以前她都是正午过后回来的,可这些天以来就越来越早地回来了,甚至有一天上午十一时多一点就回来了。她说她蒸的麦包都卖光了。
自婆婆用这水蒸麦包之后,这麦包不仅出现了一种天然的香甜,且已不仅是有那水分本身的甜,还有那种水分中因没有微细杂质阻挠而将麦类作物天然的香气与淀粉质本有的甜度也带了出来的这一层原因在。初几日,还不见这麦包卖得有那样快,是因她这摊档的麦包的新口感还未被传扬开去。可几日后,就几乎那一段大启街与芒姑子巷邻近几条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竟就这样有了一种特出的口碑,大家都知道婆婆家的麦包与别家的是不同的,跟着不仅贫穷的囝们会来买这种麦包,且附近那些铺子里头有钱的东家们也会打发店中工人过来买这家的麦包回去供自己吃。反正还便宜,跟街上哪一个麦包摊档上的麦包都是一样的价钱——两个子,也并没有比别家的贵。
婆婆自这以后,每天下午和的面团越来越大,虽面团和大了,且麦包也蒸得越来越多了,可早上依旧是越来越早地回来,有不少人不到点就跑过来买了存到中午时候再吃,就怕来晚了这麦包都被抢空了。
而范禹早已将山背面那一片的三角麦粒儿都收了回来,且将家中所有存货都拿到外头翻晒了一遍,又拿回家去存放了起来。他如今收麦粒的活是干完了,倒变成是每天都要早中晚三趟下山去取水,他现在在家中有一样重要的工作,就是滤水。早中晚各滤三刻钟,他人得站在缸旁的,因那只漏斗的斗部并不能一次装下一只中缸的水,他得将一只中缸的水分两、三次倾入其中,等它自己慢慢滤下。且他现在每天还是得去那个人那里收椰壳。他们这里与濒海的城市相邻,虽不毗连,可到底之间只隔着些村落或小县,这鱼女城中的人又爱吃椰子,那头海边城中的椰子每年几乎只有几个月没人采收没人管,其余时候都是有人采来吃或卖的,这么一来,范禹想着自己这处倒是能常年制备椰壳活性炭。只要有这种硬质的活性炭,他家就有好水,那么婆婆每年换季时就不用受肚子疼的苦,且他们家做的灰麦包的品质也能得到保障,不会有什么品质上的浮动。
就这样又过了约摸十四、五天,也是这世界里半个月左右的光景。这天婆婆又是在正午前就回来了,不过比之前几天都要晚一些。她跟范禹一起在家里吃午饭,除了他们家这灰麦包,还有她带回来的一只鸡腿。范禹简单炒了一盘菜,两人就吃了起来。婆婆说自己老了吃鸡腿下去不大好消食,故而就劝范禹多吃点。而范禹确实这阵子见着了肉就像一只饿极了的吸血鬼见到人脖子上的大动脉了似地饥渴,大半只鸡腿都叫他啃了,才想到要让一让婆婆,婆婆见他这吃相,就暗暗笑,见他要让自己,便说:“你吃吧,我刚才都撕了几条下来吃了。我真够了。你多吃,长得壮实些,走在外面才没人敢欺负打骂你。”范禹一想到被人打的那件事,就又咬了一口那个鸡腿。虽说他觉得男人应该是靠头脑的,可是这地方变态,他的身份又低,没有强健的身体好像也是不行的。
他吃罢饭,忽想到一事,就在饭桌上问婆婆:“婆婆,你现在麦包卖得这样好,一定会有人眼红的,那条街上卖这种麦包的又都是男人,也不知善恶,你最近可要注意点有没有什么周遭不善的眼神。万一被人盯上了就麻烦了。”哪知婆婆闻言顿了一下子,说道:“你还别说这个事儿,我也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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