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虽是商,但是和蜀中官场的关系确实不错,故而蜀中各州官员在得知韦家失窃后,花了很大的力气追查窃贼。只有一个晚上自然查不出什么东西,但韦允德还是很不高兴。
“我总觉得那贼还留在韦庄没有跑,”韦允德在书房内狠狠道,“我估计就是那两个外人干的好事。”
韦宗泽无可奈何。
“三叔父,那些刺史县令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一个晚上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韦允德脸上难得出现了几丝挫败。
“这我也知道,可我就是觉得心慌。”
“心慌也没有用,”韦宗泽道,“与其在这里心慌,还不如想一想那个装成婢女的贼是怎么混进来的。”
韦宗泽这么一说,韦允德也想起了先前皇甫仪提到的那个婢女。
“二郎竟也信那小子的话?”
韦宗泽并不意外韦允德的态度,毕竟那个婢女除了皇甫仪本人,是没有其他人看见的。
“那个小郎君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这样毫无城府,是做不出偷窃山河万里图这样的事情的——也许他连韦家丢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图不找回来,我们的大事该怎么办?”
“三叔父大可不必拘泥于此,”韦宗泽淡然道,“古往今来,因山河万里图称霸天下的,似乎就只有梁朝了。那图说到底也就是个象征,而非必须。”
韦允德一脸烦躁:“可有了图,行事到底方便些……”
“三叔父,”韦宗泽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虽说当今圣人体虚,连上朝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可煌州有卫国公,云州有定国公,维州还有平国公,这三位国公都手握军权,若单只有图没有兵,对上他们我们只有一败。”
“三叔父,图只是其次,没有兵,什么都开始不了。”
韦允德心绪复杂的看了韦宗泽一眼,上下唇嗫嚅着。
“你、你想怎么做。”
韦宗泽嘴角一勾:
“当然是从屯兵开始了。”
☆、血战
韦宗泽看人极准,他既然能看出皇甫仪无城府,自然也能看出萧羽笙非一般人。
隔着衣衫都能看出结实的肌肉线条,身量高大肤色微黝目光凌厉,以及相矛盾却又和谐的杀伐气息与上位者的气场,这人很有能力,而且身份一定不凡。韦宗泽要屯兵,自然需要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将领,萧羽笙各项条件都不错,但不是韦宗泽可以拉拢的对象。
那个小的模样单纯,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不知事的,却被大的护着,身份说不得要比大的那个要高得多。
然而无论那二人身份如何,将来起事绝对是韦家路上最大绊脚石之一,因而即使他们无罪,韦宗泽也不想放了他们。
防患于未然。韦宗泽一直很信奉这句话。
萧羽笙从行李中挑出重要的物件来,叫皇甫仪学他贴身藏好。
“韦大郎晚间会来找我们,但我不信他,”萧羽笙叮嘱道,“也许半道上就得逃,到时候千万别慌。”
皇甫仪一脸茫然的点点头。他初次离京,一下子就让他撞上了这么大的事,魂还有一半没回呢。
当天晚上,韦宗兴并没有来,而是遣了婢女过来送话:
“郎君说蜀中各州刺史都在协助韦家找图,不方便送二位离开,还请二位继续等候郎君的消息,”那婢女低垂着眼,“还有,二郎兴许会对二位不利,郎君鞭长莫及,二位多注意些。”
送完该送的话,那婢女退了出去,轻手轻脚,仿佛从未来过。
剩下二人担忧的看着彼此。韦庄已不能久留,若韦宗兴无力相助,他们就只能自己想法子钻空离开。
然而事情结束的有点快,因为第二天正午,韦允德在书房桌上发现了山河万里图。
但也不能说是结束,因为那张图是空白的。韦家曾将山河万里图重新装裱了一番,花费甚多,那画轴世上找不出第二个,而上面没了图。
韦允德先是大怒,随后是大悲。正如韦宗泽所说,他是把大部分希望押在山河万里图上的。现在一切都没了,韦允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画轴后来被韦宗泽取走,韦允德在书房内枯坐了一个下午,想了又想,觉得若不是皇甫仪,图也就不会丢。
“我要杀个人,”韦允德目色通红,就像一头发怒的兽,他叫来了他在韦庄私养的杀手,“顺便和他一起的那个人,也一并杀了。”
萧羽笙抓住一个杀手的胳膊,一用力折了那杀手的臂骨,顺手夺过长刀,转手一刀结果。
萧羽笙七岁入军营,十五岁上阵,二十岁还和突厥好好了干了一仗,五年过去心性平定,现在却在一个院子里唤醒了那睡去的杀意。
那刀精致锋利,虽和徐门堡的陌刀差了些距离,但是也足够趁手了。
血珠四溅,萧羽笙一回身,割破了身后举刀欲斩的杀手的喉管,在尸体倒下前矮身扫腿又起身一踢,那具尸体横着飞了出去,击倒了一排人。
他收了刀势后退一步守在房门外。他之前再三叮嘱皇甫仪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出来,所以他得守住这扇门。
萧羽笙气息平和,前发落下挡住了眼睛,却遮不住如狼似虎的锐利眼神。韦家私养的杀手何时见过这等人,萧羽笙就是不说话,额发挡住视线,不知在看谁,却已经有几个杀手被吓得开始颤栗了。
萧羽笙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嗤笑一声,然后举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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