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怜悯地摸摸一众受欺压的狗头:“撤了……再……加油吧。”
跟了何高文四年,周助理第一次看见自己总监面对工作时脸上露出苦闷的神色。放眼何总监的战绩,似乎没有一个他处理不了的业务,而她的总监大人也是一个工作超级有效率的工作狂,加班加到无事可做了,还能悠哉地给盆栽浇完水才开车走人。
这是一个从小泡在名叫“工作”的鸡血里长大的男人……周助理默默下定义。
☆、奔爱
何高文站起来,叉着腰在一排码着策划案的书柜前发呆。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腰身那里线条流畅,一般像他这样的年龄还应酬不少,多少凸出了一点小腹外加肥头大圆脸,他像被时光善待的人,依然是温润无害的一张脸;当然只要这张脸不露出“你是白痴吗你的大学课程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你的脑浆是咖啡灌的吗”类似这样的表情。
几年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垮着一张脸暗讽手下的策划案,会有能力买了小车,会竞聘副总职位。
当年那个开着小电驴或者挤地铁的好好先生变成了牙尖嘴利的黑脸总监。
何高文扫一眼自己过往的辉煌成就,暗暗想:沈泽喜欢什么样的生日会?
他像刚拿到第一份工作的毕业生,有满腔的热情却没有方向下手,于是在头也没抬地否定几个方案后又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到楼下看见破相的车身,这才想起与肇事者约的时间都过了快十分钟。
何高文当即就驱车前往。
看车主是个娇小的女孩,何高文也没多刁难,本来他就抱着自个儿解决的想法。女孩也爽快,拿着□□走了。
“哎,你这还能报销啊?”何高文坐车里好奇问。
那小助理回头神秘一笑:“我老大撞的当然他负责。”
何高文耸耸肩,开着车直接到了公司。
周助理的办公桌上压着几张送餐名片,他随便拨了个,点名要吃荔枝肉。
他对沈泽的那点想念终于像舍得浮出水面的小鱼儿,起先是潜藏着,幽无天日,周围是蛰伏的自我压抑和否定,欢喜和难受都是不见日光的卑微,只有自己知晓;现在那些想念张着嘴鼓着腮,纷纷要诉说这些年的压抑与憋屈。
“沈泽要来k城”的信息就像投入鱼塘的鱼饵,引诱着鱼儿统统现身了。
何高文措手不及,捏着眉心暗自发苦:日子临近,他自己也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策划。
太在意以致于过于苛刻,太苛刻以致于重复否定。
不好不好,关心则乱。
这天,海哥来了电话,在那兴奋地喊:“那个人来了!”
何高文心里一个咯噔,他那天只是开玩笑说,那么酷帅的男人再去酒吧要通知他,没想到海哥听进去了。
这些人是多担心自己一直单着的?
坐着也是枯坐,于是迅速收拾了东西打算去mr.看一眼。
林子君知道他与林萧分了就骂他,不能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隔壁山头也挺好,要勇敢翻过去看看!
得,今天就翻过去看看这个外貌出众的墨镜男。
可惜快到酒吧时,海哥信息就发来了:“□□都赶不上热的!人刚走!”
何高文一看,干脆把车开到酒吧大门,也许运气好能碰到呢。他坐在车里,真看见一个戴黑超身量颀长的男人从大门出来,看步伐全无醉态。距离光线实在不好,还没看清个轮廓,就看见他的一双长腿先后迈进了车门里。
等等,那车不是那女孩的么?何高文对数字过目不忘,他那天瞄一眼那辆车的车牌就记住了。脑子里还转着疑惑,就看见那辆车窗严实紧闭的四个圈与他擦车而过。
缘分就是这样,它不让两个人相认的时候,你压根不知道你们在何时何地遇见了多少遍。
这晚,何高文难得叫了一次酒驾,他一向很有自制力,今晚却喝了个酩酊大醉,他说他心里不痛快。
小高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安慰他,何高文笑:“你不知道,这人啊,说不见就找不到了;或者你知道他就在那却没办法上去说话。”他说这话时还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眼神直勾勾看着小高,小高被海哥拉开,就怕何高文醉后把小高当成了某某。
何高文不是没在海哥这喝断片过,有一次抱了个抱枕喊沈泽。
海哥当即吓得大脑暂停运转两秒,敢情自己弟弟心里惦记的是那个大明星。
在分公司全体上下被何高文折磨得打算罢工,在各部门在大小会议上吵架了不下二十次之后,沈大明星的生日策划终于拍下。
小到每一朵鲜花每一个碟子,何高文都亲自确认一遍。
那天,天气很赏脸地送来清风晴空,枝头的鸟儿都成双成对,就连公园的流浪猫狗都结伴而行,预示着会有好事发生。
何高文公司的骨干被全部邀请,他自然也在其中,但他拿着邀请卡怎么都觉得烫手,他决定不去。
没为什么,原谅是一码事,想念是一码事,愿不愿意见又是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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