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辙从来不是会给对手留时间的人。
卓巍心里恨不能呕血。明明是他从来都觉得最好对付的正人君子类型——这类人做事太有底线,很容易揣测,但南宫辙偏偏就成了个例外。他正直坦荡,又足够聪明,做起事来圆中带方,都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磊落到让他的敌人也忍不住背地里叫一声好。
可越是这样,便越让他不甘。明明他的手段也不逊于人,明明利益才是最牢固的纽带。卓巍不以为然地想,不过是手段不同而已,更方便快捷的法子不是更好么?自己缺的,只是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而已。
他苦心经营多年,以为终于得偿所愿——事实上,也的确尝了几年甜头。结果这时候,南宫辙又回来了?
卓巍的怒火中夹杂着心虚和恐惧,在发现自己的恐惧时,又更加地恼羞成怒。看着几个死活不肯松口的老滑头,卓巍下定了决心。
他一面保持着殷勤的笑意,一面许诺更加优厚的条件,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了蛊。
本来,卓巍不想出此下策,毕竟左常辉的名声便是他用这法子搞臭的。更何况现在处于敏感时期,左常辉是受他控制的事已经小范围传开了,虽然大多数人还抱着半信不信的态度,心里却到底有个疙瘩。
但是这些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卓巍冷酷地想,先控制了他们对付南宫辙,再慢慢拉拢他们的副手,等那些人野心膨胀了,怂恿他们做掉这批家伙,便谁也不会知道这回事了。而他与那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也能合作得更加愉快一些。
新的一年注定不太平。
从春节开始,天空就几乎没有放晴过,或大或小的雨连着下了几个月。屋里的东西发了霉,外头更是到处汇成了一条条临时的小溪,或清或浊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汇入河中,小河又并入大河,江水暴涨。
千秋阁笼络了不少势力,气势汹汹地骚扰起了清安派的地方。观澜江畔不少门派都是靠水吃饭,掌着漕运等事,卓巍组织了一批属下专门偷袭来往的船只,虽然清安派高手多并不畏惧,与他们交好的势力却不胜其苦。
南宫辙亲自带人大规模反击了几次,又让底下好手分批护送来往船队,差点将那些人灭尽,水路才稍稍通畅一些。
卓巍气焰稍退,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又或者,彼此都在等待决一胜负的时机来临。
卓巍放出消息,千秋阁有一种新的功法,能帮人突破练功的瓶颈,引得无数人心动不已。南宫辙力排众议,不顾许多人“家丑不可外扬”的劝说,告诸天下卓巍掌握了《蛊经》和血影真经,切不可轻信其言。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当初南宫清晏和穆白用蛊的事还没个说法呢。南宫辙平静地回复:“若有切实的证据表明小儿做了天理难容之事,不许旁人催促,我这头首先便会清理门户,给天下一个交代。”
有派内人担心,这一次闹得沸沸扬扬,不论结果如何,恐怕清安派都会沦为笑柄。这一次,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说话了:“卓巍为害江湖,若清安派不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听之任之,才会真正沦为笑柄。我派出了恶人,由我们自己除去,又何必非要管那众口悠悠?”
入夏的时候,雨不但没停,反而转大了。倾盆大雨没日没夜地下,连睡梦中都是哗哗的水声。江水越来越大,越来越浑浊,卓巍连想要派人过江来使坏都不大能做到了。当然,勉强派了几次也都失败了。
穆白看着天漏一般的大雨,很有些担忧:“这样下去,恐怕要成大灾。”
从古至今,水患一直是从上到下都头疼的问题。在古代,伴随着洪水而来的,更有可怕的饥荒和瘟疫。若再雪上加霜地添了人祸,往往是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的状态。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其实渺小到可怕。
南宫清晏也担心:“希望爹爹和小叔他们一切顺利。”
这些年南宫烨生意做大了,天南海北的都有些人脉。原本是看卓巍步步紧逼,怕万一清安派一时周济不过来,暗地里屯了不少货。后来确实见天不太对,实打实地忧心起来,放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重点屯粮屯药,近来更是把所有的家资都耗在了里头。
南宫烨对这些事儿看得很开,银子是赚不完的,流水儿地来流水儿走,过过手也就是了。万一这些最终都砸手里了,那也不过从头开始。但若真正花在了刀刃上,那才真的不枉平日的心血。
兄弟俩在关键问题上看法向来极其一致,眼看着天越来越不好,南宫辙竟是在这紧要关头,亲自带人护送着南宫烨去了外省,只留下南宫清晏和穆白两人看家。反正以这两个孩子的武力值,卓巍一时半会儿绝对讨不了好。
六月中旬,观澜江的几条支流决堤,上万人流离失所。六月下旬,观澜江下游低洼处泄洪不及,尽成泽国,数十县的百姓无家可归。大雨一直到了七月中旬才停下,灾民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甚至惊动了天听,下了罪己诏,又派下太子亲自前来安抚民心。
让穆白意外的是,向来以清正耿直著称的巡抚大人,在赈灾一事上慌了手脚。之前虽是他一手促成了千秋阁的建立,处处打压江湖势力,哪怕有些过激且起到了反效果,穆白也以为他只是想促进治内安稳而已。毕竟,这位当官据说还是非常勤勉的。
但这次的天灾早已有预兆,各地也应当早有行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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