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是。”吴邪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没好气地说,“城市很安全吗?就好像那个屠宰场你没去过一样!”
“不一样。”闷油瓶望着远方,摇了摇头,“吴邪,你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的家。”
“那你呢?”吴邪瞧着他,闷油瓶的眸子里有星光流动,他看着自己的爪子说:“我没有过去和未来,我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来。”
吴邪第一次听到他讲这么多话,一时心里不知是悲是喜,他轻轻地把爪子搭在闷油瓶的爪子上,低声说:“不会的,你要是消失了,我一定会发现。”
闷油瓶望向他,仿佛被这句话打动了,吴邪凑过去跟他碰鼻子,微微一笑:“我是专业的,不会让你消失。”
闷油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环住他。多日没有好好睡过的吴邪靠着他温暖的皮毛,觉得疲倦又安心,他把鼻子扎进闷油瓶浓密的肩毛里,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快天亮的时候,吴邪被一种奇异神秘的声音惊醒,闷油瓶的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侧着头望向海面,见他醒了,就起身抖了抖毛,走到栏杆旁边,站起来向外看。吴邪也跟过去,只见远方的海面,数十头巨大的海兽正在追逐嬉戏,时不时露出尖尖的背鳍和雪白的肚皮。闷油瓶说,那是虎鲸,有锋利的牙齿和惊人的速度,甚至连大白鲨那样的顶级猎手,在他们面前,也只是一个大号的鱼罐头。
吴邪一点也不害怕,他把鼻尖伸出栏杆以外,好奇而认真地打量着这个野性的天与地。
朝阳正在升起,海面上一片粼粼的金光,忽然,吴邪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那一刻天地之间突然安静下来,海鸟不再叽叽喳喳,虎鲸的歌声戛然而止,群体s_ao动了一下,然后领头的虎鲸掉转方向,向海洋深处潜去,不到十五分钟,整群虎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闷油瓶转头狂奔到船头,吴邪立刻跟了过去,晨雾之中,只见一艘黑色的大船,如同鬼影一般,凭空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第14章
吴邪一直知道,这次的旅程不会是一次愉快的郊游,尽管他相信闷油瓶说的“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危险会来得这么快。
怪不得阿宁像被火烧了眉毛一样,急急忙忙地带队出海,怪不得他们从来不在港口过夜,采买了必须的补给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出航,原来,这个女人早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们。
从那天清晨开始,那艘鬼影一样的大黑船就缠上了他们,不管阿宁要手下如何加快速度,如何昼夜兼程,对方还是一点一点地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吴邪和闷油瓶亦觉察到了那种危险迫近的气息,因此加紧工作,他们细细地检查了这艘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塔木陀”,关于这支探险队,关于闷油瓶的过去的线索。
黑船的逼近让阿宁和她所有的手下都绷紧了神经,草木皆兵,谁也没有心思管两只狗,就算吴邪在撬保险柜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人们也只觉得他是为了找点吃的,不仅赶紧给了他一整根香喷喷的腊肠,还歉疚地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线索一直少得可怜,多数时候都是听到人们谈论起塔木坨,吴邪为了提高搜索效率,甚至跑去偷了阿宁一条防雨裤,就为了腰上那根长长的橡皮圈。他把它咬成一截一截,花了半个小时,让闷油瓶拼出了“塔木坨”三个字,最后橡皮筋不够,还差一撇,闷油瓶伸出爪子放在笔画该在的位置上,郑重地点了点头。
吴邪才不会告诉阿宁关于裤子的事呢,他假装自己是个欢乐的幼年小狗,每天跟着不同的人在船上溜达,接受每一个人的摸头和白眼,却对所有的食物无动于衷——作为一只认识了三个重要的字的狗,吴邪的使命是找到闷油瓶的过去。
终于有一天,吴邪告诉闷油瓶,他确确实实看到了“塔木坨”,虽然字迹很小,只能看见“塔木”两个字,但吴邪经过对比确认,就是它,就在底舱!“塔木”很大很方正,落满灰尘,藏在几个大木箱子后面,那里,应该就有闷油瓶的记忆了。一时间,闷油瓶也有些惊愕,吴邪知道,如果那就是对方记忆的关键,那么这代表他和小哥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下面要上演的,就是导盲犬基地每个学期结束都能看到的那种,不是生离死别却胜似生离死别的再见仪式。
吴邪沉默地打了个滚,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走吧,我们去看看。”
闷油瓶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跟在吴邪身边。
他们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走在甲板上,灰蓝色的大海发出过于沉闷的轰响,吴邪皱起眉头,眯起眼睛。闷油瓶目视前方,脚下却没有走直线,而是……慢慢地靠近了吴邪。海风潮s-hi,闷油瓶浓厚的长毛和吴邪的纠结在一起,带来对方身上暖暖的触觉,吴邪假装没察觉这个比拥抱更伤心的提前说再见的动作,假装要绕开甲板上一道肮脏的水渍而故意把闷油瓶往外挤。他俩肩贴着肩,只能听到爪子敲打在甲板上哒哒的声音,就像是只有一只狗在跑。
忽然闷油瓶停下脚步,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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