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
各司职早已就位,一时礼乐大作,钟乐之声响彻整座殿阁。这座自立国时便兴建起的殿阁终年寂寞,唯有此种时刻才有声音喧嚣于耳。
蔺止犀此时竟庆幸起这震耳的乐声来,因为这样,他的喘息和呻吟便不会被觉察。那些远在殿外遥遥相望的人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他们仰为天人的大祭司此时正竭力隐忍着蚀骨的阵痛。
然而距离蔺止犀最近的那个人,却偏偏是知情之人。许惟琛就站在殿门外的廊柱下,他手按长剑,长身肃立,目光追踪着蔺止犀,不转一瞬。他看得出,蔺止犀走向神主时的步履踉跄无力,已是十二万分的失态,只是殿外诸人各司其职,不曾留意罢了。而况,凭他们对蔺止犀的仰慕,就算是看到,也绝不会往真相上去猜测。
蔺止犀知道他的行止尽皆落在许惟琛眼中,但此时却顾不得那许多了,胎儿下行,压迫他的盆骨,凭他再如何矜持,也不得不略微趔趄双腿,这是无法凭自制就能改变的姿态。若是平日,蔺止犀是决然羞于如此的,但是现在,这便都是细微末节了。许是礼乐声太过响亮刺激了胎儿,阵痛陡然变得剧烈,蔺止犀措不及防下,呻吟声竟至脱口而出。
「呃…………」
在礼乐的掩盖下,这一声呻吟并不起眼,但它依旧传入了有心人的耳中。压抑的呻吟如丝般钻入耳中,竟使得许惟琛百骸一阵酥软。他的目光蓦然变得精盛,望向蔺止犀时,却见他的身体正细碎地颤抖着,若非是距离较近,他又目力过人,竟是察觉不出。
一时间,许惟琛竟觉怅然若失。自他被发至长门以来,便对蔺止犀怨恨极深,恨不得看他没了下场,然而现在,蔺止犀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此隐忍痛楚,却依旧骄傲,他竟有些可怜起他来。
蔺止犀当然不知道,在他身后,许惟琛的心思已是百转千回。他只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呻吟出声便已用尽全力,如何还有余心顾及他人。胎腹急坠令他两腿酸软,几乎不支倒地。可是此时乐声未落,他还不能下跪祷念,只得以手圈腹,死死攒着身下衣摆,勉力强撑。
「乐止——」
随着掌仪使的号令,礼乐收尾,整座殿阁霎时间陷入一片死寂。
而蔺止犀也在乐落之际,顺势跌跪在身前蒲团之上,双手合掌,诵咏经文。宽广的衣袖遮掩去他高隆的胎腹,却无法遮掩他的喘息。
而在许惟琛的耳中,蔺止犀的喘息声似乎变得越来越越清晰。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落在蔺止犀身上的目光愈加炽烈了。他甚至能够幻见到那高贵端庄的大祭司已被剥去了衣衫,散开了长发,雪白膨隆的胎腹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自己眼前,而他竟不觉得有丝毫憎恶。
经文很长,这是祭祀过程的重中之重,却也是最枯燥乏味的时段。在经文结束之前,所有人都必须保持安静,不可妄动。而当经文结束后,斋殿的大门将会关闭一段时间,那是由主祭大人独自祷念的时刻,在传闻里,那便是大祭司在和神祗对话了。许惟琛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见鬼的对话,而是祭祀殿想出来偷懒的法门,在长长的经文背诵完之后,口干舌燥倒是其次,若是遇到什么炎热的天气,加上礼服的厚重,直接昏死过去也不是不可能,这可实在有失体统。所以在经文结束之后,关闭斋殿的这一段时间,实则是令祭祀者可以稍事休息。
蔺止犀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自己急需休息,但他更希望尽早结束这该死的祭祀,因为他已不知是第几次忍不住想要用力了,胎儿委实等不及了——他已经出现临产前燥热的征兆。
许惟琛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看到蔺止犀的身体不时紧绷起来,语调也因此而有些微的变化。只是那变化实在隐蔽的很,如若不是他一早便知道蔺止犀行将分娩,想来也不会往那处去想。
望着蔺止犀的背影,一想到他此时可能正皱着那两道修眉,强忍痛楚,许惟琛便觉得心跳加快,耳边竟似乎听到对方吞咽唾液的声响。
实则那并不是许惟琛的幻觉,蔺止犀的确刚刚咽下唾液,他实在太热了。厚重的礼服层层叠叠包裹着他臃肿的身体,被汗水湿透的里衣黏腻得贴着身体,无不令他觉得烦躁难安。
更重要的,是身下无法忽视的变化,腹底窜起的热流一下下冲击着他脆弱的堤线,似乎下一瞬就要溃决。压抑着痛楚的同时,一并连着yù_wàng也狠狠得压抑着,即便是蔺止犀这样自出生起就终日被规矩束缚的人,也将要无法承受这精神和ròu_tǐ的双重折磨。
当冗长的经文终于结束的时候,斋殿的大门也随之紧紧地闭合起来。
通明的斋殿霎时间昏暗下来,暗得如同漆夜,唯有几柱长香点点星火,若隐若现。视线模糊之后,其他的感官就似乎变得更加敏锐。蔺止犀只觉阵痛越发得难捱,一bō_bō席卷而过,碾压着他脆弱的神智。
侧身委顿在地,不住摩挲着高隆的胎腹,蔺止犀绷紧身体抵御着来势汹涌的痛楚。
整座斋殿都回荡着他低绵的喘息声。
「主祭大人——」
不知何处传来低沉的嗓音。
蔺止犀顿时变色。
「什么人——」
一个人影自柱后闪现,如幽魅般,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容貌。
「是我,我的主祭大人——」
蔺止犀心头一震。是幻觉?还是……无数次闪现过的念头让他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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