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处理本来是合情合理的,企业有企业的制度,在不是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每个员工都有义务遵守企业的规章制度,这也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也因此,他从头到尾没有跟陈非汇报过这件事——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他还做什么生产总监?老板又不是请他来喝茶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却闹成一场大戏。那个小伙子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指点,竟在黄义明找他的第二天叫了报社的人过来,并跑到泰盛办公大楼的顶楼扬言要跳楼。
其时富士康的新闻余热未消,报社的人一听说本地最大的玩具厂要闹出人命,也没了解清楚详细情况便一窝蜂往泰盛跑,那一天正是陈非要出发前往纽约的前一天,因为这么一场闹剧,陈非的纽约之行便又泡了汤。
顾靖扬实在非常郁闷。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他。隔着屏幕根本就不够。
他想抱他,想亲他,想让他在自己身下动情地喘息,想得快要发疯。
但这件事归根结底也不是陈非的错,此刻看着爱人内疚的表情,他也不忍心苛责,反而体谅地建议:“我下个月抽时间去看你吧?”
这个提议让陈非很心动,但他理智地考虑了一下:“我春节前会一直很忙……而且你12月不也是忙的时候吗?别折腾了,我们找个两人都有时间再好好聚一聚。”
顾靖扬其实也知道陈非说的是事实,他挫败地揉了一下脸,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陈非很想说一个具体的日期来安慰顾靖扬,但他真不想再食言了,犹豫了很久,他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
顾靖扬抬起手触碰屏幕上那张脸:“, 我很想你。”
陈非的唇角轻微地抖了一下,整颗心因为这句话又酸又涨,所有情绪全部堵在一起,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我也很想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两年了。
距离他们分开到现在,已经两年了。
他曾经答应顾靖扬,一年为限,一年之后他就去洛杉矶跟他一起生活。但他还没来得及履行承诺就先食言。
他要求顾靖扬给他多一点时间,那时候他想的是,等父亲身体好一点他就可以卸下这个担子,毕竟过去的那几年,他跟父亲已经被证实了根本不适合共事,他想,只要父亲身体恢复,以他的个性,必定是不会愿意一直闲赋在家,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然而事情再次走出超乎他预计的轨迹。
陈焕国住院那段时间,陈非一直用他办公室处理事务。他出院回来上班后,陈非几次想要搬到别的地方办公,但是陈焕国一直说先不用,后来干脆自己重新在陈非隔壁弄了一个茶室,整天在那边跟那些政商界的朋友泡茶吹牛,连陈非找他汇报工作都得先陪他喝两杯茶;没客人找他的时候他就跑去打高尔夫,居然就这样过起了甩手掌柜的逍遥日子。
陈非有时候想起以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日子,都不禁苦笑。只不过是他退让了一点,父亲退让了一点,这样一个折衷而其实仍然问题很多的共事方式,竟然就令父亲满意了。
早知道……
但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而且,那时候或许他也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当年那样的状况下,他根本做不到。
而现在,即便他们看起来没有矛盾了,即便父亲似乎也真的满意了,但这真的就是他们理想的相处方式吗?对公司来说,这样粉饰太平的和谐,就够了吗?
泰盛的问题,作为这两年实际的掌舵者,陈非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公司的负债正在蚕食着整个企业的财务根本。
虽然在他的努力下,他们增加了几个稳定的客户,也砍掉了一些鸡肋的订单,并且对生产规模重新做出调整,今年的业务量总算和生产匹配了,订单不会再时紧时松,旺季的时候工人也不用再没命地加班,但这一步的调整是以牺牲了一小部分生产能力做为代价的来的。按照陈非的预计,泰盛2012年的总业务量应该只有1.3亿左右,没办法,这么短的时间,在有限的权利内,他不可能一步登天。
但这样一来,公司的负债率短时期之内就又上升了,已经达到123的水平,在国家不断缩紧银根、国际经济又复苏缓慢的情况下,这个庞大的债务对于泰盛来说是一个越来越沉重的负担。
“陈总,董事长那边客人走了,您要不要现在过去?” 董助小黄按照陈非的吩咐,客人一走就打内线进来通知他。
“好的,谢谢。”
陈非把手上的文件看完签字,拿上准备好的图纸,才走到隔壁茶室去敲门。
“进来。”
“阿爸。”
陈焕国看到陈非,高兴地招呼他坐,手上也不闲着,把白瓷杯里的茶叶倒掉,洗好烫好,拿出一罐新的金骏眉,一边拆一边说:“这是刚才兆峰的瞿董送过来的,你试试看怎么样。”
儿子的嘴巴素来挑剔,而且他什么茶都喝,不像陈焕国自己,就广东的凤凰单枞喝得多一些,再来就是铁观音,金骏眉虽然偶尔也喝,但他就是跟朋友喝茶聊天,不是品、也不会品,不像儿子那么讲究。
陈非在父亲旁边的小沙发坐下来:“瞿董好久没来了吧?”
“没生意,当然走动就少了。” 陈焕国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倒也不是生气。在商场行走数十年,锦上添花、落井下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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