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国、陈非和陈琪,还多了一个洋鬼子juin,他是陈琪的男朋友,哦,应该说是未婚夫了。一个十六岁就随父母定居香港的的英国佬, 一口广东话说得跟本地人一样流利。
juin跟陈琪在香港读本科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是好朋友,陈琪回珠海快一年后,juin却突然表白,紧接着就麻利地追了过来,两人的感情明朗化之后,juin再接再厉,圣诞节的时候求婚成功,于是除夕就以准女婿的身份来陈家过年了。
陈家的年夜饭照例是在珠海本地最好的餐厅吃的,吃完年夜饭回到家才九点多,陈非他们三个年轻人聚在一楼的小客厅看电视聊天,过了没多久,陈非被陈焕国叫到书房。
陈琪和juin抬手看了一下手表:“fred是不是上去太久了?”
陈琪把他的手腕拉过来看了一眼,都快一点了,哥哥上去两个多小时了。
难道吵起来了?按说是不太可能,哥哥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两年不管他多生气也从没跟父亲大小声过,连陈琪都佩服他的忍耐力。
她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静悄悄的:“我去看看。”
陈琪走到三楼的楼梯口,正好碰到陈焕国从书房走出来。
“阿爸。” 陈琪叫了一声,声音有点惴惴的。
陈焕国回过头来:“琪琪,怎么还不去睡?” 他的声音和蔼,表情平和,似乎心情还不错。
陈琪吊着的一颗心稍微落下来:“阿爸,二哥呢?”
“你哥?他不是下去很久了吗?”
“啊?” 陈琪愣了一下。
陈焕国已经要回房休息了,他瞄了一眼女儿的呆样:“都几点了,你哥可能去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也一样。”
陈琪下意识地跟着父亲走进他的起居室:“阿爸,你……你跟二哥谈了什么事啊?”
陈焕国这个点已经有点累了,便敷衍道:“公司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听了这话,平时对公司的事完全不上心的陈琪却反常地没有离开:“阿爸就跟我说说嘛。”
陈焕国对这个幺女从小宠到大,她一撒娇,陈焕国就投降了:“也没什么,我跟你哥说明年要把公司的股份给你们几个分一分,他年纪也不小了,我打算明年让他正式接手。”
他说得轻描淡写,在陈琪耳朵里却仿佛午夜惊雷,她忍不住叫了出来:“什么?!”
陈焕国不赞同地看着她:“半夜三更的叫什么?女孩子家家的。” 他看了女儿一眼,“你这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
“我……我……”
陈琪脑袋乱得很,一下子想着,二哥和靖扬哥哥的事怎么办?一下子又想,哦,千万不能在阿爸面前说漏嘴,再转念又想,也不知二哥答应了没有?
无数个念头从脑袋里窜过去,最后急中生智地问出最关键的那一个:“阿爸怎么突然想退休了?”
陈焕国倒也不是要退休,这两年他跟陈非在公司的配合越发顺利,有所感悟的当然不只是陈非而已,儿子在商业和管理方面的确是有天分的,公司里的管理层都对他心服口服,但是他在与官方打交道这一块却始终差了火候,所以陈焕国现在的工作重心主要是放在这一块。
再者,丁萍带着陈浩出走之后,这个家清静了许多,陈非平时又十分忍让,陈焕国被几个儿女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人的疑心病一去,有些事就比较容易看得清楚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以及他对儿子的判断。
就好像今天晚上,当他提出要把公司的股份分给他们三个,儿子除了劝他不必那么早考虑这件事,没有对财产要分给两个姐妹这件事表示任何不满。
陈焕国这个人虽然fēng_liú又要面子,但他当年能把泰盛发展到那样的规模,自然也不是昏庸之辈,他再不情愿也终于不得不承认,以前儿子会对他如此,可能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是因为多了一个兄弟争家产,而是……对他感到失望吧。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让他看开了很多事,也不得不开始为身后事打算,公司股份先分出去,过了年再请律所的人过来立一份遗嘱,万一再发生些什么意外,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跟小女儿解释这些。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女儿对商业的事一无所知,所以他倒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打趣她:“你老豆明年60了,还不能享两年清福吗?”
陈琪先是有些呐呐:“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阿爸,我才不相信你放得下呢。”
还好,总算没有傻到底。
陈焕国笑着说:“老豆的财产早晚也是你们的,公司的股权先分一分,你哥也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你放心,你和你大姐都有份,你哥也同意了。”
“什么?二哥同意了?” 陈琪大吃一惊。
陈焕国皱了皱眉:“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哥平时对你不好吗?”
陈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误会了,赶紧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二哥同意接手公司了吗?”
陈焕国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刚跟儿子提出要让他正式接手的时候,儿子脸上的确没有什么太高兴的神色,反而是后来他说要把股份分给蕾蕾和琪琪时,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眉头皱得更紧:“琪琪,你为什么这么问?你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陈琪连连摆手:“没有啦,我随口问的,二哥从来不跟我说公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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