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对方掀毛毯呢?”卫瑟挑刺。
“一个连续当值、眼圈发青、脸色疲惫的郡警不会那么多事。万一他要掀,我也就只好说实话了。”赫尔曼耸耸肩。
卫瑟不吭声了,尽管心底觉得他其实还挺聪明,但依然是个举止粗暴的讨厌鬼。
继续开了一个小时,他们来到靠近市区的一家私立医院。在后门附近停好车后,赫尔曼又给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出来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竟然是名黑发长腿、戴眼镜的知性美女。
“我朋友西维利亚。”赫尔曼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他是卫瑟。”
卫瑟早年就在社会漂泊;看人眼光毒辣,一见西维利亚看赫尔曼的眼神,就知道这妞儿对大兵有意思,难怪愿意插手帮忙这种不明不白的活计。
西维利亚是赫尔曼在退役后认识的,并没见过他的妹妹,但赫尔曼还是把双方的证据都给她看了。
女医生仔细看完照片,笑起来,很柔和地对赫尔曼说:“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格,真会以为你们在联手捉弄我,录搞怪视频什么的——这分明是单人照。我没看到女人,金发棕发都没有。”
卫瑟仿佛已经猜到类似的反应,耸了耸肩。
赫尔曼不自觉地吸了口气,朝他喃喃道:“你说得对,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要么我们疯了,要么世界疯了。”
“没那么严重,亲爱的。”西维利亚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只是熬夜赶路太累了。你看,我们的大脑虽然在坚硬颅骨的保护内,但依然比果冻还软弱,因为精神没有掩体,但好在你会调整过来的。把那可怜的小姑娘抱进来,我先仔细验一下。至于你们,我建议你们去找个地方吃顿饭,打个盹儿,有结果了我会打你电话。”
赫尔曼买了汉堡和可乐,在车里胡乱吃了几口。看到卫瑟一动不动地靠在车窗上,毫无生气的模样,似乎已将自己摒弃出活人的领域,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挺可怜。
他也深爱詹妮弗,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她死了,他悲痛欲绝一段时间后,还是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人总是要继续生活。
然而卫瑟却不是这样,詹妮弗就是他的生活,没了她,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虽然和詹妮弗在一起时,他们过得并不好,租来的老公寓、破烂的二手车、习惯性的节俭,但那些都是物质上的、无关紧要的。他们共处的短暂时光,应该满是快乐、激情与不计后果,就像绚烂的烟火。
一旦这烟火熄灭,这个男人就只剩下死一样的黑暗了而自己还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对生活的最后一丝惯性,对他说:你都不想活了,钱拿来干什么?
赫尔曼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混球,他作战英勇、乐意助人,也不缺乏对社会的责任与道德上的约束,可这一刻他觉得有点心虚。
他用肘尖戳了戳卫瑟的肩膀,递过去一个汉堡,说:“你得吃点什么。”
卫瑟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都不想活了,还吃什么?
赫尔曼更加心虚了。他不由分说地将汉堡塞进卫瑟嘴里:“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詹妮弗是死是活还不确定呢!”
卫瑟忽然一愣,被点拨似的叫起来:“没错!或许她根本没死呢?或许……她只是假死状态,医生误诊了,报纸上不是也有过相关报道吗?在下葬之后,她转醒了,有人听到地下的呼救声,从棺材里把她救出来!没错,一定是这样!”
赫尔曼不想提醒他,如果对方真是为了救人,没必要再换一具明显不是自然死亡的孩子尸体进去,并且也会报警。
因为此刻对方黑色的眼睛里乍然迸发出光彩,像在引颈待戮时忽然找到了挣扎的动力。
“我们先去医院,詹妮弗就诊的那家医院离这里不太远,我要去咨询一下她的主治医生。另外,我还要给她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他们是两家人,说不定葬礼后他们还去墓园看过……”卫瑟把汉堡丟回去,催促赫尔曼开车,又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赫尔曼听他给詹妮弗的朋友分别打了两个电话,说了很久,第一个电话,对方最后骂了声“有病”挂了;第二个电话,那家人认为他是恐吓犯,直接报了警。
卫瑟听着手机嘟嘟的挂断声,脸色铁青,望向赫尔曼的眼神愤怒中藏着深深的难过:“我们搬来半年多,他们两对夫妻是詹妮弗仅有的朋友,有时周末还一起去玩,现在他们说‘詹妮弗·佩雷斯?抱歉我们不认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就好像她之前陪他们聊的天、给他们做的点心,全是笑话!”
赫尔曼一脸安慰地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瑟用手掌使劲抹了几把脸,像是要强行咽下某种情绪,说:“能不能再开快点?”
赫尔曼沉默地踩着油门,以违规的速度二十分钟后到达了那家医院。
卫瑟立刻冲进去,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找到了那名主治医生,詹妮弗病情后期都是他在接手,最后也是他走出抢救室,一脸遗憾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年长的医生用极大的耐心听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同情地点着头,似乎已经对家属的精神崩溃司空见惯:“我知道失去妻子你很伤心,我也很遗憾,但是,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你知道,我手上每天都有很多病人,但抢救无效,尤其是近期逝世的,我不可能不记得。我确定治疗的病人中没有叫詹妮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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