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进了南院才愣住,你住这儿吗?我听说南院的修篁居是太子上宾所在,那么你就是沈先生喽?
是,我就是沈文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好的,小玉。
呃,叫名字不太好,你可以叫我的字,我字华章。
好的,小章章。
呃,我年长于你,你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好的,沈哥哥。
唉长长的叹息,太子的最佳谋士兼竹马之交,沈文玉,至此放弃跟宝儿的言交,命人送来饭菜后,暂避书房,不想听那秀气少年一声声沈哥哥软糯清响,天籁之音却撩人异想,罪过。
宝儿不怪沈哥哥不陪他吃饭,因为送来的饭菜太精致,他太饿,多一个人恐怕不够吃,宝儿庆幸又感激地吃个干净,连佐味的姜葱都清扫一空,留下几个碗碟,光洁可鉴。
你怎么不连碗筷吃掉?太子的声音突如其来,人也微带愠恼,突然驾临。
宝儿起身见礼,太子好,我不会吃碗筷。
难道我会?太子怒极反笑,宝儿也笑,纯净眸子天真喜人,太子皱眉,瞟着几上茶盏,微怒,你是等我奉茶?
宝儿吐舌一笑,自己跑去倒了一杯,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笑得满足而感激,太子真好,我早就渴了,吃饱了更渴,现在舒服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太子连声冷笑,面前这人是不知死为何物啊!命他奉茶,他倒自己喝了,可谓民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但这人是蠢死的!
你自认有何功劳,能享太子府衣禄?尸位素餐年余,欺主辜恩,越礼狂妄,罪该万死!
太子严辞却唇角带笑,宝儿又觉得有凉意了,恐怕是热食后喝了凉茶的缘故,幸亏没倒给太子喝,可是太子究竟在怪罪什么?
我享太子衣禄,是因为太子怜我孤苦无着,太子说我尸位素餐,可是带我来之前,太子没说不准尸位素餐啊,还说保我衣食无忧,怎么今天突然怪罪了?况我哪里欺主?从初见到今天,我通共就见过太子四次,初见是一年前,再见是十个月前,最后两次是今日午间及现在,寥寥四面,如何欺主?还说我越礼狂
掌嘴!太子低吼,掌下座椅扶手早已变形。
宝儿还愣着,只听见耳光响,随即才觉得两颊火辣辣疼,嘴角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了,伸手一摸,红通通一片,宝儿吓得呆了好半天,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自己的血,而且是被人打的!
为什么?宝儿喃喃,你不是真的太子,真太子亲善温和,你还打我,真太子仁爱温良,你不是真太子
杖毙。太子冷笑发令。
侍卫上前拖起宝儿,沈文玉闻声赶来,殿下且息怒!说着,命人放开宝儿,近前对太子悄语,即便要杀,也不急于此时,审明玉姬一事再说。
太子不语,走到宝儿身边,冷冷地看了许久,未置一语,只给沈文玉留下一令,留他一口气。
太子冷笑而去,沈文玉朝那背影奈何一笑,再看着还在地上委屈抽泣的少年,竟似那人年幼受欺时的模样,令人不忍无视,不忍不慰。
沈文玉斥退旁人,拉起宝儿去了书房,至于那人所说的留一口气,终归只是气话,若真要刑审,怎会令他带来南院?令人送来饭菜?
宝儿还在哭,非但脸颊,眼睛也肿了,睁不开便闭着,听沈哥哥问他玉姬的事,虽然现在没心情说,但还是抽抽噎噎讲了个大概,又被逼着答了好些话,最后有没有清楚回答已经不知道了,院外梆子响,二更天了啊,沈哥哥你不困吗?
宝儿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还在抽泣,实在委屈啊,亏他私下里叫太子小天天,可是太子打了他,以后不给亲密称呼了,凤天翼,你不再是我的小天天太子!
明日,领钱走人!
第2章
沈文玉一早便请见太子,将昨夜的审讯口述完毕,静静等候太子的决断。
凤天翼啜茶沉吟,突然轻笑,内患与否,未见真章,再留他一阵,若真是个吃白食的倒好,只怕是个装傻卖呆的祸害!
沈文玉笑而不语,莫名记挂着此时还在酣睡的少年,于是请退,回到院中才听侍从说宝儿已经走了,问起宝儿居在哪院,竟无人知晓,沈文玉只得出南院询问。
好不容易才在外院下人口中得知,宝儿竟然住在柴房!沈文玉心下诧异,到了柴房却听说宝儿去了帐房,沈文玉微觉有异,疾步往帐房赶,谁知宝儿已经领钱走人!
沈文玉一面命人阻拦,一面喝问帐房,谁知帐房回说是太子的口谕,沈文玉愕然,只好亲自去问太子。
凤天翼正准备出门,听了沈文玉的疑问,不由好笑又好气,付银遣归是昨日的事,即便真放他走,岂有不来跪谢的理?给我绑他回来,既是我招募的,就由我来了结!
太子说完便出了门,沈文玉只好命人追拿,谁知领命的人还没走,已经有人传报,说宝儿已经回来了,领命的人询问绑否,沈文玉啼笑皆非,负手去了前院。
宝儿正被帐房责骂,见了沈文玉如见救星,上前拉住哭诉,朱叔欺负我,沈哥哥在太子身边做事,一定能证明我没撒谎,本来就是太子叫朱叔给我银两,要我回家的,朱叔先前还认可此事,现在突然反口,全都欺负我,沈哥哥一定要帮我!
宝儿拉起沈文玉的袖子抹眼泪,众人惊愕,均知沈先生洁净成癖,虽不屑宝儿终日饱食、无所事事,但也不忍见天真憨傻的小孩遭罪,因此都有些惴惴地看着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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