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是不是,今天师傅没把你不能说话的事告诉他们,你不理解?陶陶啊,师傅不说,是怕他们瞧不起你伤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些人,他们自以为是,总是喋喋不休地去批叛别人,从来不会尊重别人,甚至把伤害对方当成乐事。也许师傅的顾虑是多余的,陶陶不怕这些闲言碎语。那就别难过了,师傅心里以前也有很多的苦,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所以陶陶也能挺过来的,对不对?”
师傅的一番话让陶心里舒坦了些,他把头轻轻靠在师傅胸前,用心聆听着师傅的心跳,很快就睡着了。师傅此时却没有了睡意,他想起了自己像陶这么大时,正是文化大革命闹腾得最凶的时候,因为师傅家被划成了地主成分,师傅的父亲又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一帮人闯进家里,一顿滥砸后架走了连饭都没吃完的父亲,说是要在广场集体开批斗大会,还要他们公布一些有关父亲走资言论的证据,以求从宽发落。批斗会那天师傅也去了,他看到平时跟他们家极其友好的左邻右舍,这天个个都像疯狗似的往他父亲头上泼脏水,胡编乱造一些莫须有的“证据”毁谤谩骂这个曾经让他们敬仰的“大救星”,师傅当时恨得牙根痒痒,他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不把父亲平时给他们送米送面甚至帮他们的孩子垫学费的事讲出来?那天要不是母亲死劲扯着,师傅就真的冲上台去跟他们拼了命;因为父亲身子弱,挨过几次批斗后就病死在了牛棚里,饮恨终生。这件事是师傅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他从来还没对别人讲过。
正月十五师傅带陶逛了逛西安的大雁塔,傍晚时分,街边亮起一片璀璨的灯火,沿路的树上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整个西安城沉浸在喜庆的节日氛围里。在街上吃过饭回到家,小凤因为明天要回学校,正在她屋里收拾东西。
“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你老爸打个电话,我去你二伯家里接你多好。”师傅笑着问,“还缺啥,让你老爸给你买。”
“你天天那么忙,我哪敢劳驾你啊,”小凤也不看她爸,“就几本破书,没啥。我还饿着呢,帮我做饭去!”
“得咧。”师傅应着就兴匆匆准备下楼去换衣服。
小凤一眼瞅见陶站在窗前,就喊道,“那个谁,你过来一下。”师傅此时刚走到楼梯口,他止住脚步,厉声喝道,“小凤,不许胡闹。”
“爸,没你的事。别把你女儿想得那么坏,都认干儿子了,我这个干姐姐怎么的也得赏个见面礼不是?”
师傅苦笑了一声,“陶陶,你这个姐就这死性子,你别在意啊。”
小凤破天荒给陶买了一个cd机,还买了一套配乐语音版的《红楼梦》cd,另外还有一大撂,其中就有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以及《水浒传》,国外翻译过来的《三个火枪手》、《复活》等。小凤喜欢读,她总认为里的人物比现实中人活得还要精彩,现在她把这些心爱的书送给陶,还说这些书摆在书架上太可惜了,有人读它们就彰显了其存在的价值。可见小凤的心灵深处还是挺有涵养的。另有一个原因,就是三十那天晚上她抢了陶的红包,事后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劫了人家的东西,良心不得安宁,甚至惹恼了她爸,她想自己为此失去的远远超过她得到的那一万块钱,所以,她精打细算,才决定为陶多少破费一点,重新赢回属于她内心世界的东西。有时候,精神远比物质更能让一个人成长起来,事实上,小凤从来也没为钱发过愁。
吃饭的时候,她将那个红包还给了师傅,还瞟了一眼默默坐在沙发上专心读着《平凡的世界》的陶,她感到很得意,“爸,我这个干弟弟蛮帅的啊,叫陶陶?太土了吧,你真打算让他跟你姓?”
“吃你的饭,小心让黄瓜条子噎死你。”师傅戴着眼镜在看报纸,就用眼镜片上方的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将来别指望老爸养你一辈子。”
“现在就想赶我走啊?我偏不走,天天烦死你。”小凤恶狠狠回道。
十六那天阎伟和玉林都回厂来上班了,因为大马家在洛阳比较远,他给师傅打电话说明天才能到。师傅也没埋怨他,只是提醒他一路上小心些。其实这天他们也没什么事做,只是清理了一下水槽,筛了筛砂子,所有工具该磨的磨该换的换,全厂上下又打扫了一遍,玻璃擦得油光锃亮,墙面也重新拿吸尘器走了一遍,中午照例是阎伟媳妇做饭,米面油不愁,菜啥的就在附近农贸市场现买,这些师傅到月底统一结算清后,再预支下个月的伙食费。
下午两点钟左右没什么事做了,师傅就让他们自行安排,等大马两口子回来后再一起开个会。阎伟带着他媳妇就回家去了,玉林因为惦记着陶就没走。
玉林今天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他和陶的宿舍让师傅给端了,还说从今往后陶搬去师傅家里住,而玉林已经结了婚,晚上就不允他再住厂宿舍。这样一来,他跟陶的私人空间就仅剩了他们的办公室,而且还是六个人通用。
偏偏今天师傅走到哪就把陶带到哪,一会儿到后院看木柴有没有受潮,一会儿又去实验室看那些化学剂有没有变质。开始玉林也硬着头皮跟在师傅身后,后来师傅嫌他烦,打发他去遛狗。
“师父,都遛两遍了。”他抱怨道。
“这个不用你提醒。都撒开半个月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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