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任何变化?难道他不愿意见我?”刘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既然他不愿意来见我, 那朕便去见他。”
说完刘彻看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
卫青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西沉的月亮,心想都已经这个时间了, 谅刘彻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来。
魂魄长期飘荡在坟墓之外消耗了过多灵气, 卫青此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饥饿感, 仿佛活着的时候饿极了时候便是这个感受。
摆在祭台上那些食物的香气吸引了卫青, 他开始坐下来,享用那些原本就是刘彻为他准备好的祭礼。
魂魄享用这些食物并不是真的吃掉, 而且感受它们散发出来的香气, 再将裹在香气里的受过祭祀香火的灵气吸收。
卫青对刘彻给他准备的东西很满意, 几乎都是他喜欢吃的。
等到吃饱了再去找陛下好了,卫青这样想着。
谁也料想不到,此时一队马车深夜悄然出了未央宫西门, 出了长安城,趁着夜色往茂陵方向而去。
他既然不愿意来见我, 那我就到他“家”门口把人叫出来不就行了?
坐在华丽而舒适的马车里的刘彻这般“气势汹汹”地想道。
夜色中的庐山冢笼罩着一层雾气,封土上种着青绿色的柏树,看起来仿佛一幅颜色凝滞的画。
这还是刘彻亲口制定的特殊墓葬形制,那两位最令他得意的将军,离开后留存人间的封土也应该如山般高大,令旁人仰望才对。
一只白色的大鸟似乎没想到这么深更半夜的还有人造访,被车马声吓得扑棱棱扇动翅膀飞上夜空。
“陛下,那是从白鹤馆里跑出来的孤鹤。”担心刘彻被这鸟儿吓到,黄门连忙解释了一下。
白鹤馆是建造在帝陵陵园东南的一处建筑,里面养着许多白鹤和松柏,当时还在主管茂陵建设的张汤说,这是松鹤延年的好寓意。
而现在张汤离世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刘彻觉得自己活得久了 ,就是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
刘彻才反应过来,在卫青去世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自己当年早就为他划好的帝陵陪葬墓最好的地盘。
起初定下这块地方的时候,卫青还是个没长高的小不点,刘彻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天子,他笑眯眯地哄劝当时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卫青全心全意地为自己效命。
“卫青,你以后就跟着朕混,包你吃喝用度,连死后的墓地朕都会给你留一块最好的。”中心意思就是跟着老子有r_ou_吃,卫青哪里听过这么多诱惑人的条件,之前也从没有人像显摆似地将这么多的好处摆在他面前,就差直说哥哥罩你了。
于是刚从乡下土包子小奴隶变身建章所有骑郎的老大没多久的卫青当下就点点头许诺了。
再后来,卫青一直记得刘彻最初对他的好,刘彻也记得当年看起来可爱到不行两眼眨巴眨巴就让他停不下赏赐的手的小少年。
总之两个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异常良好,这种好感在今后几十年的君臣相处中一直发挥着神奇的作用,以至于很多盼着他们两个闹翻好从中牟利的人,直等到卫青去世后也愣是没捞到一点好来。
想起以前日常相处的温馨点滴,刘彻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声在夜晚的坟墓面前总归显得有些惊悚,那些跟随刘彻的小黄门越发战战兢兢了起来,不知道陛下闹的是哪一出。
刘彻笑完之后满意地打量四周,卫青的坟墓已经安排得离帝陵非常近了,西边的墓园围墙几乎挨着帝陵的壕沟——这个距离已经近到帝陵内豢养着的白鹤,半夜溜个弯都能飞到卫青墓顶上栖息。
刘彻觉得自己对卫青真是太好了,就连死后他们两个都离得那么近,这已经是能够将外臣安排得最近的位置了。
这么想着刘彻突然又觉察出几分卫青的可恨起来,他都对这家伙那么好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连自己招魂都不肯屈尊前来,可见根本没将我放在心上。
风吹过封土上的松柏,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仿佛卫青生前低声细语安抚刘彻的话语一般,刘彻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
他转过头对公孙卿说:“就在这儿继续招魂吧。”
今天我非得见到卫青不可。刘彻这般赌气想道。
公孙卿有些犹豫,他可从没干过上人墓前招魂的事情,就算他是个大半时间都在骗人的半吊子神棍,这跑到对方墓前跳大神,总归是有些忌讳。
他欲言又止,正想找个托词搪塞天子,却看到刘彻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想去和文成将军探讨一下马肝的几种吃法?”
吓得公孙卿差点将拂尘都扔了,急忙摇头道:“微臣一点都不想。”
“那还在磨蹭什么?”刘彻对于公孙卿三番五次招魂不成已经产生了猜疑,毕竟当年那个被他最终识破骗局的李少翁一开始也是拿招魂忽悠他的,可刘彻虽然相信世上有鬼神,但却从一封藏在牛腹里伪造的帛书上识破了李少翁的笔迹,从此李少翁大概只能自己给自己招魂玩了。
公孙卿被刘彻的威胁吓得不轻,将自己的毕生绝学都使用了出来,刘彻明显觉得周围一直流动的风静止了,香案周围的一小部分地方似乎进入了一个与外面隔绝的空间。
尽管没有风,悬挂在墓前的招魂白幡还是无风自立,上面没有映照出任何影子。
“陛下,大将军的魂魄并不在此。”公孙卿战战兢兢地向刘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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