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着那药。”
鬼医翘了翘嘴角:“当初阿离先找着你,结果倒令那不知何处来的王侯商抢了先,他很是烦了一阵子啊。”
裴千寻的大师兄继任掌门之位后寒山派资产渐长,武学却式微了,唯有下一代子弟中出了个陆离,颇有天资,逐渐接过了掌门的担子,偏偏时任掌门又不愿让位于他,只能屈居了个代掌门的名声。
陆离少时受过裴千寻与其父的教导,很是感念此二人,亦憾于裴千寻之死。他心思缜密,知道裴千寻之死有蹊跷,兼且当年那佞臣赵经查裴千寻之事闹得声势浩大,他亦有所耳闻,多年暗自查访下,竟真给他拼凑出了真相。
那曾经权倾朝野的佞臣赵经,久不得秘药,时有狂躁之症,竟在上朝时一头撞死在了金殿里,引得朝廷大乱,是善恶终有报。陆离放下这头,又查到了他当年聘的那些诛杀裴千寻的江湖人头上。
那几位也算江湖中臭名昭着的人物,朝廷鹰犬什么的不提,光是打着朝廷名号烧杀淫虐之事,便做了不少。陆离看不惯其作为已久,此时得一由头,按剑而起,连着派中三两好手,将其击杀于闹市中,大快人心同时,亦令得寒山派重振声名。
陆离听得裴千寻留下一子,四方寻访不得,偏巧在武林大会上得见了时年二十的裴绪那熟悉身法,立刻认了出来。他才要去说与裴绪这其中诸多变故,哪料想那声名不显的苗疆来客王侯商先找上了裴绪,使了些手段与裴绪结交上了,竟将他拐去了西域。
由是错过。
直到后来,王侯商在裴绪面前露了破绽,引起了裴绪疑心,机缘巧合下与陆离相遇,这才有机会解开了这一段故事。
鬼医亦是唏嘘得很,微眯了那双桃花眼,只看着裴绪,道:“阿绪,当年你父亲的事,你谁都能怪,却莫要怪阿离。他已做得极好了。”
他素来与陆离亲厚,性格虽有不和,却很能谈得来,说陆离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不为过。而裴绪亦算他的忘年交,十分投契。他着实不愿见这两人交恶。
裴绪听了,微微一笑:“我并不是容易迁怒之人。且陆掌门于我有恩的。”
这恩,既是替他报了父仇,亦是替他广延名医,治得蛊毒。
鬼医闻言,满意地颔首。
浮舟听着二人打哑谜,心里滋生起了许多问题,它们如藤蔓般疯长着堵塞了喉咙,那么急迫,却又无论如何也没法开口问出来。
裴绪向来不喜欢提起这些事,他也因而不去打听,只以为裴绪的旧伤完全归咎于那个曾假惺惺与裴绪交好的卑劣者。便是偶尔从代掌门陆离的话中听到过几段。浮舟也从未想到,裴绪的过往竟有着这么多曲折。
这桃花坞里遍地落花如蜃景美妙,浮舟却渐渐觉得疼痛。他未能在裴绪坎坷曲折的岁月之中占有一席之地,未能陪着他,未能与他携手对敌,未能同他出塞入川……
他那么遗憾。
裴绪也见着了浮舟的表情,不由得莞尔。
浮舟自小便乖巧得很,没有寻常孩童的情状,如今长开了的少年人面容上露出这般悲凉表情,倒有些错位了。他伸手抚平浮舟眉心的纹路,笑道:“托小舟的福,我还好端端活着呢,莫做出那般哭丧的表情。”
说着,又捏了捏浮舟的耳垂。
浮舟一怔,亦渐渐微笑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裴绪。
这个人还活着,还能与他一起,活上很久、很久。
之后的事情,裴绪已在寒山派一役中在江湖人面前讲得明白了。
王侯商编造了一个寻亲的故事,骗得裴绪替这个新结交的朋友保镖护航往西域去。只是他没想到,裴绪本人确实没有去过西域,一路上二人却是险象环生。
裴绪仗义,舍命救了王侯商数次,而王侯商心机深沉,也看破了一回借宿的商旅对他们起的谋财害命之心,与裴绪携手逃了,二人因此有了过命的交情。只是王侯商无人指引,最后还是没找着那能产秘药的西域小国。
此路不通,王侯商又换了借口邀裴绪与他入苗疆寻他义妹,便是那商小穗了。这口风临时更换,便不同于那寻亲的故事,难免是不周密了。纵裴绪不愿疑心朋友,却仍是听着不对劲。他素来机敏,这回便亲身去查证了几条,不意外便发现了破绽。
裴绪愈深入此事愈是惊心,找借口离开王侯商之后更是彻查此人身世,阴差阳错之中与陆离搭上了关系。陆离自没能迎回裴绪来,也是动了心思在查王侯商,不意料竟又见着裴绪,心情激荡下将当年裴千寻之死叙与裴绪听了,又提点他千万注意王侯商。
两方情报交换之后,裴绪逐渐摸清了王侯商的意图。他原是前朝皇室血脉,其先祖国破时为人所救隐于南方,立志要复国。本朝至今一百余年,朝堂渐浑,明君不复有,人心正是动荡时候,王侯商因而起意,欲借那害人不留行的秘药之便,干一番大事业。裴绪彼时仍对这好友存着些旧情,将他收集到的证据一应留给了陆离,自己孤身对上了王侯商。
王侯商认罪倒也爽快,客客气气推了一杯茶到裴绪面前,言说自己身负祖训无可奈何,却是从未想过要害裴绪的。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裴绪在那西域一路也见识了王侯商对自己的维护,因此不疑有他,喝了这杯谢罪茶。江湖人向来没什么忠君报国的思想,裴绪对于王侯商的抱负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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