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挑了一副与陈福平血缘最接近、年龄最相似的尸骨,当作陈福平的替身,供养在江底的水阵中。
廖蓝停止了游动,焦灼地思考着。在珑白和稚堇把“陈福平”3个字刻在灵牌上的那一刻起,水阵的封印就从江底这具躯体转移到了周鸩身上。只有把周鸩杀死,再把尸体运到地宫进行相应的仪式,才能解开封印。这也就意味着,这具躯体已经形同废物。但是,看着这具按理说不构成任何威胁的躯体,为什么他会如此忐忑?
廖蓝一时想不出答案。应该快数到300了,他再不上去,珑白或稚堇就要下来了。不能傻愣在这里冒风险,他果断回身,准备先回地面再说。
一张惨白的脸向他直直地撞来,他马上向旁边闪去,但更多同样的脸接踵而至。须臾间,他已经被裹挟在鬼尸群里,身不由己地向江底漂去。
他奋力逆着鬼尸群向上方游,腿上突然一痛,一只虫子的大钳子已经夹住了他。他使劲用另一只脚踹着钳子,三下,五下,十下……钳子终于断裂了,但腿上逸出血丝,更多的虫子闻着血腥味包抄了过来,数不清的钳子夹在他身上,拖着他飞快地往人形处爬去。
廖蓝被虫子直接扔在了人形身上,原本沉睡一般的躯体在撞击之下动弹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廖蓝暗叫不妙,死命向后一挣,避开了人形的啃咬,那张嘴巴极度扩张的怪脸,几乎擦到了廖蓝的脸。
突然,廖蓝心中像是火光一闪,照亮了某个被他长久忽略的图像。他急忙搜寻记忆,想看清这个图像,人形的第二次攻击已经袭来,咬住了他的肩膀。
一双手抓住了人形的脑袋,将它扯离廖蓝的身体。人形的大嘴像闸刀一样不断咬合,但珑白将它死死扭住并往后游去,不让它靠近廖蓝。人形的脖子开始扭曲,脸庞转动,瞬间和后脑勺对调了过来。
它要咬珑白。心底的那个图像再次像闪电般一划而过,廖蓝忘了自己是在水里,对珑白大喊起来:“放开!逃……”
江水猛灌进喉咙,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透明的水龙从珑白身下窜起,从人形的两/腿之间直穿到脑袋,干脆利落地把它撕成了两半。
“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封印一定已经移到周鸩身上了,这个躯体是没用的,毁了它也没有关系……”盯着破碎的人形,廖蓝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但眼前的情景立刻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江底,不,应该说这层境界,像被挤进了沙漏一般,无可挽回地崩塌、流失,顷刻间消逝得干干净净。
水阵的封印解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险着
破烂的茅草屋外,一个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两个人乍一看都很胖,再一瞧就能看出,这是极度饥饿造成的浮肿,比起面黄肌瘦,“胖”离死亡更近。
这段记忆的主人伸出手,递给孩子一个糯米团子。孩子抢也似的抓过,转眼吃得精光,不停地舔着嘴角,恨不得再抢一个团子来吃的模样。
妇人看在眼里,哭了起来:“高僧大人,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他不挑吃不挑穿,什么苦都能捱,只求你给他口饱饭!如果菩/萨保佑长大成人,记得回朴岭陈家村看……”
“别说了!”旁边一个人立即喝止道。高僧对妇人严厉地说:“这孩子已编入我寺名册,从此便是无名无姓、无籍无根的彼岸之人,不可再跟任何人说其俗名,知道吗?否则,菩萨嗔怪起来,大祸难逃!”
妇人唯唯诺诺地应着,与高僧随行的两个中年人把一担米抬到茅草屋里,又把一两银子塞到妇人手里。妇人狠狠心放开小孩的手,示意他跟高僧走。
“娘,我想吃白米饭。”小孩突然怯怯地说。妇人顿时泪如雨下,高僧也禁不住恻然叹气。
“快走快走,那么多废话。”一个人上前想拉走小孩,高僧却摆手阻止了:“最后给他做顿饭,吃了再走吧。”
妇人面露喜色,连忙进屋,小孩跑到屋后拾柴。不一会儿,烟囱里就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高僧站在茅草屋外,对两个中年人轻声说:“五行法阵和地宫慢些建也无妨,10个乙未年正月初一出生的孩子已经找齐,务必尽早作法。我年事已高,只能暂时将你们与血病阻断,若想求得永世安稳,还得靠封印之局!”
两人连连点头,高僧又问:“10个孩子的俑具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照您吩咐,将姓名与籍贯刻于俑内,只待孩子进入后即行密封。”
“孩子的姓名和籍贯都是禁忌,为防他人窃听,今后如非万分必要,切莫谈及,至亲亦不可告知!”
“是,是。”其中一个人的脑门上明显冒出了汗珠,很容易让人猜想他说不定曾对枕头边上的透露过不该透露的信息。
“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囿于穷苦,不得不将他们贩卖,你我所做之事,罪孽极其深重。但百年之后封印完成,孩子亦重获新生,至少不复今世之贫寒。对他们所作牺牲,更宜心怀感激,务必修书传家,命百年之后的族人善待他们。”
两人还是啄米一样地点头。高僧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山野。孩子已经拾完柴,在屋后一条肮脏的水沟里玩着,一会儿站起身,一会儿蹲下去消失在垃圾后面,不知道忙乎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妇人声音叫他吃饭,他快步跑了过去。
这顿饭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孩子就出来了,脸上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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