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就到了,到了,你再叫我。颂贝揉了揉眼睛。
你不应该上这班飞机的,孩子。霍天航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遗憾。
颂贝眼睛一亮,坐起身体。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不装病,不和你闹了,我乖乖坐着,等飞机到目的地。
你不在名单上,松松,你霍天航自顾自说。
我用了你给我的特别机票,天航,今天是很特别的日子,让我再任性一次,我想和你一起。颂贝抓住霍天航的手臂。我只要看着你就好,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影响你工作的。
工作?松松,别说了。霍天航俯下身,把颂贝楼在了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颂贝的鼻子动了动,又蹭了蹭霍天航的脖子。
好了,被人看到不好,你在上班呢。颂贝轻轻推开霍天航,很幸福地笑了笑。你还在,真好。
霍天航没有回答,揉了揉颂贝的头发。
天航。空姐焦急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机长叫你,去驾驶室。
好,我知道了。霍天航看了眼颂贝,和空姐一起走出了头等舱。
怎么了?另一位乘客转过头,对着颂贝问道。
不知道,应该不是大事。
哦。乘客应了一声,拉下眼罩,继续睡觉。
颂贝往窗口又挪了挪,把挎包拎起,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条红白条纹的领带。唉,忘喷点香水了。
我洗干净了,想给你送来的。颂贝将领带送到脸颊边,轻轻蹭了蹭。这么快就借到新的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颂贝的脸色苍白,一脸惊慌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被吐了一身的空少。
没关系,你还好吧?霍天航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一大块污迹,又把目光投回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身上。
我有些恐飞。你能扶我去洗手间吗?
好,你小心。
霍天航扶着身体发软,脚也发软的颂贝,慢慢地穿过走道。边上的一些乘客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颂贝依偎在霍天航的肩上,由着他搂着自己的腰。对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和厌恶。
谢谢你。
窄小的洗手间,颂贝洗了把脸,接过霍天航递过的毛巾擦了擦。
你的衣服
没事儿,我过会儿去换一套就好,有备用的。你还不舒服吗?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坐飞机了。颂贝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眼眶红红的自己。
很多人坐飞机,都会有些特殊的反应。霍天航走上前,试图去安慰。所以你
那天我躲在机场的洗手间,他们以为我上去了颂贝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在盥洗盆未放掉的清水面上击起层层涟漪。飞机飞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事故没有人回来没有人
霍天航不知道为什么,会伸手将这个在哭泣的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这是他当上空少后第二次跟飞。
我知道他们在天上,所以我想我应该克服,所以你能帮我吗?
我帮你。
这个男孩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儿,居然和自家的洗发水一个味儿。
怀着男孩的肩膀,下巴抵着他的黑发,由着他把眼泪也蹭到自己的制服上。霍天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老是说自己笑得时候不够自然,原来自己最自然的笑容,是这个模样的。
三年了。颂贝自言自语。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今天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的日子。三年前我第一次在那次事故后坐上飞机,是你陪着我,和我说话爸爸妈妈出事之后,我一直很怕飞机,我真的很怕,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真的天航,对不起,早上,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不记得今天有什么关系?你还在我身边,陪着松松,就够了,真的够了,让我看着你,我喜欢你的笑容,真是迷死人了。
颂贝又闻了闻那个帽子,然后扭过头闻了闻自己的衬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为什么你闻上去不一样了呢?
机舱里静得出奇,突然出现了剧烈的震动,但是只持续了几秒就过去了。
广播说是遇到了一股小气团,不是大事儿。
颂贝捡起刚才没有抓紧而掉在地上的帽子,竖起耳边听着,那不是霍天航的声音,以前这样的紧急播报不都是他做的吗?颂贝站起身,刚要出头等舱,就看到霍天航走了进来。
你要去哪儿?不舒服吗?
天航。颂贝叫了一声,又摇了下头。
那坐下吧,现在不适合走动。霍天航走过来,让颂贝坐下来,自己则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上。
你可以坐下吗?
今天可以。霍天航说着,伸过手臂将颂贝揽着怀里。累吗?
不累。颂贝把头枕在霍天航宽阔的胸膛上,手怀着他的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儿也没有。霍天航把下巴搁在颂贝的头顶,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刚才在外面有个小男孩问是不是可以在云朵上看到天使松松,你想做天使吗?
天使?什么天使?
给灵魂引路去天堂的天使。
那不就是给死神做事情?颂贝撇了下嘴。我不要。
霍天航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对不起,早上的时候,我不该和你吵的。颂贝蹭了下霍天航的脖子。
我不怪你。
你用了新的香水?
喜欢吗?
很好闻,我喜欢,很淡雅,你不管是什么味道我都喜欢。天航,你没有生我的气,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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