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说什麽。後来,在午後的午後,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叶云桑点头了。
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决定无可厚非的确是最利於曾诚的。然後,在晚餐时分,叶云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曾诚。
曾诚愤怒,第一次发了很大的脾气掀翻了桌子,进屋生闷气。
也是第一次,叶云桑没有因为曾诚的愤怒而愤怒,他默默的打扫完杯盘狼籍,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阳台上抽烟。
曾诚就会离开了,想起这个,他很心痛,心痛到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从曾诚告诉自己喜欢他以来,他就觉得自己在变化。对於曾诚的感情,天天天天在变化。这种变化好似潜移默化般的悄无声息,就仿佛对曾诚最初的笑脸到後来曾诚的拥抱一般,慢慢的抗拒到依赖。
长长的吐出烟圈。叶云桑陷入了回忆中。最开始,跳出来的是婴儿曾诚,胖胖软软,又透著傻劲。然後,是七岁半时的曾诚,放学回家躲在路口哭,他说,爸爸,同学们笑我是没妈的野孩子。
淡淡的,叶云桑笑了一下,他吐出了第二口烟圈。第二口烟圈里是刚上初中的曾诚。穿著不合身的牛仔服,剃著难看的光头,他说,老爸,我球鞋都小一圈了你还不给我买新的。又笑了一下,叶云桑抽完了最後一支烟,最後一支烟里,是现在的曾诚。他笑著,灿烂又阳光,严肃又认真。他说,老爸,我爱你。………
眼睛发酸,淤积了很久的情绪好象忽然清仓。不过,叶云桑没有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吸了吸鼻子,准备进屋睡觉,一转身,恰好对上站在门口的曾诚。
没有灯光,曾诚站在那儿,孤单得象一个无主幽灵。
“老爸。”抱住了叶云桑,曾诚把头埋进了叶云桑的胸口。这孩子,叶云桑苦笑,没能忍住,刚才的眼泪偷偷的浸湿了眼眶,久久不能成语。两个人在黑暗里好象表演著一场无声的默剧。“很晚了,睡觉吧。”叶云桑如是说,可他放不开怀里的曾诚。以往他从来没有这种总错觉,可今夜,他觉得好象一放手似乎就会失去一切。
终於,最後,叶云桑放了手。
客厅里12点的锺声响起,在这个锺声里,他,放手,起身,侧身吻上了曾诚的脸颊,然後,从脸颊又吻到了曾诚的嘴角。然後,如同走钢丝的慢镜头般,慢慢的慢慢的擦进了曾诚的舌间,轻轻咬住……
36
所有的人都要离开,人生仿佛一场别离游戏,无休无止……
所以,曾诚也离开了,在经过无数次抗议,抗议无效後曾诚走了。
他去的不是美国,他强烈要求自己去俄罗斯,就象是被放逐,他想去那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呆著。没能拗过他,王梓为他办理好了出国的手续。
去的是莫斯科大学,在那里先念预科。接下来是本科和硕士,曾诚不知道自己要念多久,好在,俄罗斯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签证不费事,离别的感伤没酝酿出个头绪来曾诚就拜拜了。
然後,又是走的那天。
在楼下,曾诚眼泪鼻涕的哭著,非要叶云桑去机场送他。想当然,叶云桑是无情的拒绝了他。他有他自己的打算。送别这回事,往往是走的人没什麽可送的人就很哽咽。走的人潇洒一去,送的人一般都是烦恼感伤了半天才记得要吃饭。吃饭是大事,叶云桑决绝了曾诚的要求,选择了吃饭。
然後,曾诚一步三回头,嘟囔著上了王梓的车。他说。“老爸,让我在看看你。”
“行了行了,遗像你不都带著了吗?想看你自己到了看个够。”临走之前,叶云桑特意去象馆照了张十四寸标准证件照,等拿回家看才发现很象遗像。於是乎,有了这张标准遗像,看不看这回事就显得不那麽重要了。“那老爸,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曾诚又说,叶云桑颇为不耐的摆摆手。“昨天抱了一晚上你还没抱个啊。”走之前,曾诚磨著去了叶云桑的房间,就象孩提时代一样抱著老爸睡了一觉,可醒来才发现两人都多了一娇媚的黑眼圈。一宿无眠啊,毕竟理智和情欲这回事是双性规律,弄不好就会超出正轨。“那老爸,你让我亲亲你好不好?”这句话说出来叶云桑的脸红了,王梓轻轻咳嗽了声,抬头看天。最终,叶云桑没让曾诚亲他。大庭广众,叶云桑觉得老脸挂不住。他拍了拍曾诚的脑袋,语重又心长。
“小子,去了那边还是好生点读书,别老想著亲啊抱的流氓行为,那边洋妞多,你可别真整出什麽事来。我……”我字後面的话,叶云桑说不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什麽。他只是拍著曾诚的脑袋,拍啊拍。……
走了,曾诚终於走了。
车子,驶出铁门,在长长的街尾留下了一串污染空气的黑烟。
叶云桑看著黑烟出神,他回想著刚才曾诚是哪只脚跨上的车,又回想著,王梓是哪双手关的车门。不过,总的说来,叶云桑真的有种过去了的感觉。一切都过去了,他站在铁门外,夕阳西下,倦鸟不再归巢。
上楼,进屋,叶云桑煮了碗鸡蛋面。
一个人吃著,狼吞虎咽……
“大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电视里又在重播天龙八部,是靠前一点的剧情,。阿朱翘辫子的那集,她倒在乔峰的怀里,虚弱又幸福的笑著。靠!叶云桑骂,喝完了最後一口汤起身进厨房洗碗。
八点二十三分,王梓开著他的奔驰回家。
他其实也很伤感。刚认的儿子,没多久就飞了,人生的别离又一次给小资的心冲击。但是,冲击的同时他又有种舒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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