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出乎意料的动人心弦。
小眠歪着头看了,不禁赞道:“爷真是丹青妙手,画得真好!这两只猫可不就是常在蔷薇花底下打闹的那一对儿吗?少主你说是不是?”
沈墨钩虽死了,小眠时常提醒自己,一时却还改不过口来,有时仍是称沈墨钩为爷,唤苏小缺为少主。
谁知一问之下,不闻苏小缺回答,当下好奇,偷眼看去,见他低垂着的浓密睫毛上,一颗泪珠宛然凝结。
良久苏小缺慢慢抚摩着画纸,低声道:“不是的。”
又隔了片刻,似从心里说出了最不愿说与人知的隐秘喜悦:“画得是我和他。”
其实在他心里,沈墨钩一直都还活着,那些画面、声音、光影、气息、色彩,仍然滞留萦绕空气中,点点滴滴来往不休,仿佛那个人还会在闲花落地细雨沾衣的光景下,对着自己微笑低语,声音华美而醇香,便是沉默,也是令人心安的存在。
本以为沈墨钩的一切,美好而永恒的停驻在自己身边永不离弃,蓦然看到这幅画,却真正的意识到,沈墨钩已经死了,那个恩仇难分,自己却在他死的那刻视之为父的情人,已经死了。
默默将画藏好,幸好沈墨钩还留下一个苏小缺,苏小缺身上已无可抗拒的留下沈墨钩的印记,沈墨钩的一部分,哪怕只是很小很少的一部分,会随着苏小缺一起血脉流转,心脏跳动,眼中所见,心中所感。
失去了沈墨钩的苏小缺,终是破茧而出的新生,真正的通透、明达、从容、自在,由心适意,逍遥丰沛。
唐一野伤势渐愈,苏小缺也曾与他见过数面,但一则事忙,二来实在不愿意这么忙还要听这位兄长训示,因此每次见面都匆匆而别,这天下午终是有了空闲,去了唐一野所住屋子。
照例先问唐师兄伤势如何,唐一野则照例表示伤势好了许多,然后苏小缺照例没话找话今天天气哈哈哈,唐一野照例凝视着他开始打腹稿准备说话,最后苏小缺察言观色,知不能再留,便照例唤来小眠道今晚给唐少侠加餐就加一味栗子肉好啦,唐一野照例着了急道小缺先别走我还有话跟你说,而苏小缺此刻必定跟屁股中了箭的野兔尾巴着了火的恶狼一样飞奔着跑走,唐一野忧伤的叹口气作罢。
今天遵循惯例已进行到了第二阶段,即苏小缺笑眯眯的说道:“师兄,今天天气好得很,你热不热?”
唐一野却不按规矩出牌,一反常态,不沉思不掂量,也不出于世家子的礼貌寒暄道:“不热,也不凉,挺好的”,而是直接开口:“小缺,我有话跟你说。”
苏小缺一惊,屁股已离开椅子,唐一野立即补上一句:“我伤势好了,明天就走。”
苏小缺听他话音里颇有几分不舍心酸,脚步不由得略迟疑了一瞬,唐一野趁此良机,起身一把拽住苏小缺的衣袖:“今后大哥不能常来看你,有些话,你即便嫌我啰嗦,我也得跟你说。”
见唐一野如此坚持,苏小缺也只得从命,斜靠在椅上,道:“师兄请说。”
这些年来居体养气,他原本随意的动作也有了几分奇异的优雅,落在唐一野眼里,却是刺目的不适。
唐一野叹着气,默默凝视他,半晌说道:“小缺,我知你恨透了爹,不愿跟我回家……”
苏小缺嗤笑道:“恨他?若不是顾及娘的心思,我怎会容他活到现在?”
唐一野叹道:“小缺,爹虽然对不住你和娘,但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害了娘的,本是沈墨钩那妖物,若不是他设下圈套,爹怎会上那般恶当?”
苏小缺也不恼,只淡然道:“爱一个人,难道不该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么?就算是再巧妙恶毒的圈套,也只能骗过那些本就心里有鬼的人。”
看着唐一野苍白的脸色,稍觉不忍,道:“师兄,你一直待我极好,我心里只会感激你,虽然你不信我说的话,但我从未怨过你。”
唐一野想了一想,终是直言道:“你自小离开父亲,我却自小与他一起,得他照顾关爱,只知道世上有两个人绝不会撒谎骗人,一就是师父,还有就是爹……所以,不是我以前不信你说的话,而是我实在没法怀疑爹。”
唐一野咬牙说出这番话来,以为照苏小缺的性子定会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谁知苏小缺侧头思量片刻,却淡淡一笑,嗯了一声,道:“你说的很是。”
唐清宇与唐一野二十余年父子情深,他说的每一句话,唐一野自是全然的相信,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苏小缺经历良多,原本少年不知事的锋利尖锐已如同水流琢磨过的玉石一般,终成了内敛的温润,深知唐一野对唐清宇的感情,就与自己相信苏辞镜、相信沈墨钩一般无二同出一辙,一念至此,自不会竖起浑身尖刺作不忿受伤状,需知信任一个人,有时是一眼之下的心意互通,更多的时候,更多的人,则需要时光的积淀世事的历练,而这种信任往往更为沉实敦厚。
见唐一野明显的愕然之色,苏小缺不由得轻轻一笑,有些讥讽又有些宽容,声音颇为柔和:“既如此,七星湖所见你不必跟唐清宇说,徒增烦恼于事无补,既然要当个孝顺儿子,就瞒他一世也好……于我,不想认祖归宗,于他,也不需我延续血脉,于死去的娘,她已是死了十多年,难道还会计较唐清宇信与不信?”
“不,”唐一野的声音却是轻而坚决:“这是爹该明白的。一个人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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