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
在逮捕四无君之前,蜀道行已经为起诉天岳集团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却苦于没有抓到任何确凿的证据。蜀道行随身带有一只文件箱,里面塞满了档案和文件,都是有关天岳和四无君的那个案子的。在他的检察官办公室里,还有四只同样的箱子。他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每小时至少四次与沼泽市警察局犯罪实验室通电话,询问他们物证鉴定的进度。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四无君从他的手里溜走。
五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进行了预审听证会。所谓预审,便是确定是否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一个人符合检察官的指控。一般认为,预审的目的在于保护重罪被告人免受没有根据的指控。在预审时,检察官应该提出足够的证据,以向法官证明,认为被告人犯下被指控的罪行是有理由的。另一方面,被告人可以进行质证,也可以为自己提出证据,但在司法实践中,被告方很少出示自己一方所掌握的证据,而仅仅了解起诉方的证据,以便为日后的审判作好准备。可以说,预审听证会是控辩双方在正式庭审前的“前哨战”。
被告人是否犯有被指控的罪名,这一点将由法官来决定。如果他认为指控成立,被告人将在最高法院就被指控的罪名接受审判。
在蜀道行看来,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指控必须成立。但同时他与警方一样深知逮捕的过程不甚规范,为了弥补这一过失,他亲自指示助手清除每一个尚未完成的细节,堵塞每一个漏洞,以防辩方律师有空子可钻。
在y法官的第八号法庭上他见到了沐流尘。他与天岳律师团的其他人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沉静地坐在律师席上,但是那一头柔软的金发将他与其他人区别开来,使蜀道行很快认出了他。
蜀道行皱起了眉头。
在这之前蜀道行并没有见过沐流尘,但他知道沐流尘也是莫长铗的学生,他在报纸上见过沐流尘的照片,也曾经留意过关于他的报道。由于独力对抗国际保险公司的那起索赔案,沐流尘被称为“明星律师”,他们称赞他是“如同他的导师一般天才的辩护律师”。作为同一导师的门生,蜀道行也为此感到高兴和自豪。但是他没有想到沐流尘会担任四无君的辩护律师。他没有想到作为莫长铗的学生,沐流尘会替一个杀人凶手辩护,而且这个凶手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公司帝国,一个犯罪集团。
这对于蜀道行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他想起昨天的时报上,当记者问起沐流尘为何会加入天岳的律师团、担任首席辩护律师时,沐流尘的回答同那位著名的也是臭名昭著的辩护律师李·贝利的回答一样,“我喜欢挑战。”他说。除此之外他对其他问题的回答一律都是“不予评价”。
这个回答令蜀道行感到怒不可止。他知道有野心的律师总是喜欢那些能引起公众注目的案件,沐流尘也不能例外,对于一般律师而言,这类案子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而对于沐流尘而言,这样的案子则可以给他辉煌的律师生涯再添上新的一笔。况且沐流尘所挑战的是在法庭上从来没有过败诉的检察官,和他属于同一律师协会、出自同一导师门下的师兄。
一个人为了名利已经到了不分善恶的地步了么……蜀道行侧过身子,望向坐在律师席上的沐流尘,淡金色的刘海斜斜地覆盖在苍白的额头,沐流尘的眼睛红肿着,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的样子。蜀道行突然替沐流尘感到了可怜,他知道沐流尘是不可能赢的。无论他多么优秀,无论他多么竭尽全力,这一次他毫无胜算。
“……我请求庭上撤销对四无君的指控。”
他看到沐流尘站起来,走到法庭中央一个活动讲台前,开始为他的申请进行辩护。他的声音很好听,蜀道行心想,轻柔,诚恳,不卑不亢,“鉴于警方的报告,警方是在对四无君进行逮捕的六小时之后才得到逮捕令,因此警方在此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不符合司法程序的,警方提供的证据也不具备合法性,根据第四修正案……”
蜀道行的嘴角浮起一丝冷酷的微笑,如他所料,沐流尘果然抓住了他们在执行逮捕时不甚规范的行为大做文章。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那份报告,得知他们当时并没有取得逮捕令。按照第四修正案,除非一位法官签发逮捕令和搜查令,否则不允许逮捕公民或者对公民的人身或私人不动产进行搜查。然而,法律还允许在某些情况下进行无证逮捕和搜查,例如在某些紧急情况下,这一点规定得相当含糊,从而也为警方及起诉方的许多违宪行为打开了方便之门。
这就要看法官如何来裁决了。
而根据蜀道行的认识,y法官素以刚正不阿与疾恶如仇而闻名,他知道四无君恰恰是y法官所讨厌的那一类人,因此他在巡回法院的19名法官中挑中了y法官,通过案件档案管理处,让四无君的案子落在了y法官的手上。
蜀道行相信y法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本庭决断的关键问题,在于无证逮捕在某些紧急情况下是否应被视为合法,这堪称法律上的一处灰色领域。我的意思是指,尚无任何规定表明所谓紧急情况存在于何时何地,以及它于何时何地无法成立,它只能依据案件的基本要件,针对个案予以决定。”
“鉴于检方预审时实际提出的证据,本庭决定驳回辩方的申请。”
他看着沐流尘微微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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