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子突然清明了,难得聪明一回,“你是不是在躲他?”
“是。”饶永健含糊地解释道,“你认识他,应该也知道,他有钱、认识的人又多,我惹了他,怕他报复,实在没办法了才匆匆忙忙躲起来。”
陈宝明捏捏饶永健的手心,饶永健也反手握住他。他不肯细说,他就不问。陈宝明知道,饶永健那贱脾气,不惹人才不正常,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得了病后就立刻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不说,”陈宝明保证道,“我绝对不说,谁都不说。”
饶永健挑起眼睛,盈盈笑道,“跟姜勇也不说?”
“不说。”说了他才要生气呢,陈宝明想。
饶永健牵着陈宝明穿过两条小巷、一片细碎的平房,指着一栋黑乎乎的大板楼,“我就住这里。”
“这黑灯瞎火的,都没几户人家在住了。”陈宝明抓紧饶永健的手,忧心忡忡,“你怎么找这鬼地方?”
“快拆迁的筒子楼,自然没几个人。”饶永健带着他拐到楼后面,从一扇小铁门,进到一个大院里,“你用你手机照照路,我好久没回来了,都快忘了进哪个门。”
“你不回来你住哪儿?”陈宝明好奇。
“住澡堂啊,暖和,有电视看,能叫外卖,还能随时洗澡。”饶永健嘻嘻笑起来,“大冬天的,筒子楼里又没暖气,我当然要住澡堂了。”
听起来奇怪,倒也算个活法。陈宝明没多想,跟着饶永健就上楼。快拆迁的老楼里,一股子发霉的闷腐味。一层楼道里就两盏路灯,发着微弱的光,偶尔还闪两下,活像鬼片里的场景,看得陈宝明发怵。
“你想省钱,跟人合租个隔断,都比住这好。”
“我不住隔断,”饶永健摇摇头,“人多嘴杂,被刘源找上门怎么办?”
“那也不能住这。等这拆迁了,你不还得搬出去。”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饶永健说着,又开始嘻嘻笑。
“不准说丧气话!”陈宝明恼了,狠狠捶了饶永健一下,“不准再说死。”
“这和我说不说没关系,我不说,到时候该死了还得死。”
“我都说了!你就是自己作的!”陈宝明一甩手,作势要下楼,“你再说我就走了!”
“哎,别走别走,我不说了还不成吗?”饶永健拦腰搂着陈宝明,靠在他肩头发着嗲,“姐姐想你了,小宝儿。”
他一句“小宝儿”唤得陈宝明眼睛发酸,忍不住也紧紧抱住饶永健,“我不去你那了,你也别去,住我那儿去。我租了个隔断,小是小点,但是挺舒服的,还有个向阳的大窗户。我搬姜勇那去。我们俩住的地方不远,就隔条街,回头去看你也方便。”
“小宝儿知道心疼姐姐了。”饶永健仍掉着那把贱兮兮的嗓子,“不枉姐姐疼你一场。”
“得了,别恶心我了,赶紧走吧。”陈宝明抱着饶永健往楼下拖。饶永健坠着屁股不肯动,“我不去了,宝儿的心意姐姐领了。但这地方我住习惯了,再换个地方反而难受。“
“就知道说胡话,住澡堂能住一辈子啊!”
“我就能住一辈子。”
“饶永健你再这样我揍你了!”陈宝明忍不住湿了眼睛。他都后悔刚才在药店里认他,要是反应再慢点,也不至于现在难受。
“我说真的,”饶永健站直了,声音也恢复了常态,“我得了癌,不知道能活多久。”
陈宝明打了个哆嗦,“你怎么那么多事,癌?骗我的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不去住你那暖和的小隔断?姐姐我是这种有便宜不占的人吗?”饶永健摸上陈宝明的脸,摸到一手的泪水。他觉得满足极了。
“让你不吃药!”陈宝明打掉饶永健的手,又忍不住捞回来,贴在脸上,粗糙、冰凉。
“我吃过,反应太厉害,受不住。没想到又有了癌,我就懒得再折腾了。”饶永健一头拱到陈宝明怀里,“抱抱姐,好久没人正经抱过我了。”
“既然你快死了,那就更不能住这了。”陈宝明抱着饶永健,强行把他拖起来,“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弄死在这。”
饶永健的脸在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一双眼睛倒是盈盈的十分明亮,“行,我跟你走。”
他像个少女一样,揽着陈宝明的胳膊,不时把头腻歪在他肩膀上,嘻嘻哈哈地拱来拱去。陈宝明也几乎忘了他残败的模样,恍惚中又回到了两人恋爱的时候。其实,饶永健对他的吸引力更多来自于精神,而不是ròu_tǐ。陈宝明不擅长做1,不长不短的ròu_tǐ关系中,大部分都由饶永健主导。饶永健很快就厌倦了这种状态,他想养的是小狼狗,没想到进了家门的是条巴哥。除了性以外,他对陈宝明没有任何不满。
“我们没缘,宝儿。”
陈宝明默然不语,半天,才憋出一句,“是我的错吗?”
是。饶永健很想这么说,但说了也没有意义,他累了,“不是,和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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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和你没关系!”姜勇厉声喝道,“陈宝明,你才过了几天安分日子,皮又痒了吗?”
陈宝明哭丧着脸扑过去抱着姜勇的脚,“你要这么对我,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傻逼。”姜勇一脚把他踹开,“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他看着陈宝明蹲在床脚茫茫然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过来。”
姜勇勾勾手指头。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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