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好一会,突然低声惊叫,“啊、是小楚堂哥!”
秦砚终於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大伯的儿子秦楚,也就是他的堂哥,很小的时候在主宅家族聚会那里见过的。
不过,他记得两人并不是很亲近的吧。秦楚是他们这一辈中最大的孩子,成绩呀什麽的都很优秀,是其他兄弟姐妹的榜样,每次聚会的时候大家都会粘著他,那时候他也很想加入他们的,不过身为私生子的他,总是被其他人排斥。
还是小孩子的秦砚不明白为什麽大家都不跟他玩,直到有一次一个小孩指著他骂他是野种,他才知道,他是父亲在外面的意外产物,他的母亲,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甚至连姨太太也不是,族谱上也没有他的位置,被带来家族聚会,其实是不合规矩的。是因为他很粘大哥,大哥跟父亲求情才会被允许跟过去。能跟去祖宅己经破例了,祭祖的时候,他不能进去祠堂,只能一个人在外面等,等大哥出来。
每次祭祖结束,那些小孩子出来总是一脸神气的看著他,似乎是要他看清他们之间的区别。
从第一次被带去家族聚会,秦砚就认清自己的身份,从那里候开始变得更加乖巧,也更加沈默,只是偶尔还是忍不住用眼神追逐他们,希望有一天他们会过来请他一起玩。
次年,秦砚第二次参加聚会的时候,同辈中最年长最有威信的大堂哥,也就是秦楚,注意到了秦砚,过来牵他的手,让他也一起玩。
那时候他最沾大哥秦清,比秦楚小一年的秦清很少会加入他们,总是带著他一起坐著看书或和家族里的其他大家交谈──虽然秦楚是长房长子,不过,真正掌权的是作为三房的秦瑞君,当时族里的长辈忌惮秦瑞君,所以选定的继承人是秦清,不过後来倒也证明,这个有讨好秦瑞君意思的决定,是正确的。
秦砚终究还是小孩子,秦清看出他也是想一起去玩的,便让他跟著秦楚去了。这一年,因为有秦楚的庇护,其他小孩子倒没有说什麽,就是偶尔会冷嘲热讽几句,或者在游戏里捉弄他罢了。
秦砚看得出大家并不喜欢他,但他当时真的太寂寞了,太想和他们一起玩了,对那些恶劣的捉弄只是笑笑就算,甚至会去讨好他们,不过他笨拙的方式从来只会引来大家的发笑,现在想想,那里真是傻透了。
第三年,秦砚第三次参加聚会,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无比的期待,希望能够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他们依然捉弄他,不过这次不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玩躲猫猫的时候他被人带到祖宅後面的森林,带他去的人不见了,年仅七岁的秦砚一个人在森林里过了一晚,直到早上时才被找到,找到他的人是大哥秦清,随後是秦楚带著警卫。
那次秦砚几乎被冷死,祖宅所在的地方偏僻,最近的疹所都要两小时车程。幸好那时秦清患了感冒,带了家庭医生过来,秦砚才捡回一条命。
第四年开始直到现在,秦砚就没再去聚会了,和秦楚的接触,也就那十来天。而且怎麽想,都不是愉快的记忆,对於秦楚刚才那麽亲昵的弹他额头认他,倒是有点不自在了。
切肤之爱(父子兄弟)204
如果是小时候,他可能会很高兴这位堂哥会亲近他,不过经过那件事之後,秦砚的性格变得有些凉薄,比薄情的秦家人还要凉薄,多年未见的堂哥出现,虽然有点吃惊,但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情绪,看到秦楚就想到小时候的事,那些事怎麽想都不是让人愉快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呢。”看到秦砚记起他来了,秦楚的脸色总算好了点,揉揉他的额头问:“後来怎麽就没来家族聚会呢?我每年都会问啊清你怎麽没来。”
“嗯……也没什麽。”听到家族聚会四个字,秦砚的表情僵了一下。
“啊楚,你只顾和你的小堂弟叙旧,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吗?”男子略带责怪的看著秦楚一眼,然後径自把手伸到秦砚面前,微笑道:“你好,我是张培,啊楚的朋友。”
秦砚拍拍手上的沙,礼貌的回握了一下,“你好,我叫秦砚。”
张培盯著秦砚的脸看了好一会,然後笑道:“很不一样呢……小砚你看起来不像秦家人呀。”
“是啊,很多人都这麽说。”秦砚对张培打量的目光有点反感,不过基於礼貌,他只能接话,不然也太失礼了。
张培是个典型的自来熟,虽然和秦砚刚认识不到十分锺,却已经开起了玩笑,“小砚你看起来就像无害的小动物,和秦楚他们完全不同啊。难道说……你是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一出,秦砚和秦楚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秦楚皱眉喝止还想说什麽的张培,後者也意识到,他那个玩笑,居然一语中的。
他刚才之所以敢开这个玩笑,是因为秦楚提起家族聚会的事,据他所知,秦家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是不许外人参加的──即便是拥有同样血缘但只要没有被家族承认,没有正式编入族谱里,绝对不能参加,他认识的几个秦家的私生子,想法设法想挤进去,从来没有成功过。
没想到,随口开的玩笑,刚好中了,而且,看两人的反应对这件事似乎很介意。
“小砚……”
秦楚刚到道歉,秦砚就打断了他的话,面带笑容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张先生是没恶意的。”
张培想说些什麽,却被秦楚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能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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