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依然无声。黑发青年的发丝被鲜血像胶水般黏在擂台的水泥地面,他乌黑无光的眼珠微微滚动一下,只滚动一下,缺乏情愫地漠然地看着敌人靠近,贴在血泊中的某根手指抽搐了一下。
“你是多么美啊,”柴郡猫在雷诺身边蹲下,手中的铁刺还染血,“真希望时间在此停留!”
“我要一副漆黑的棺木,在里面铺上白色的鹅卵石和粉红色的花瓣。我会把你装在里面,你的鲜血渐渐地流出来——粘稠的、缓慢地,像是淤泥般的酒红色的鲜血,一边流淌一边腐败,它将花瓣和鹅卵石淹没,渐渐地填充了棺木……一厘米、两厘米,鲜血在慢慢升高,你完全躺在血泊中。而我会擦干净你身上的血迹——鲜艳干净的伤口,像是美丽的花纹在你洁白的皮肤上盘旋。”
柴郡猫低头温柔地看着雷诺,手中的尖刺对准那微弱起伏的胸口:
“在那之前把鲜血流光了可不行,我得尽快把你杀死。”尖刺向下,抵住肌肉紧致的肌肤,“我真是太爱你了。”
一点鲜血像是草莓般从白衬衫中生长出,然而很快因为和泼墨般的血迹融汇而失去形状。
柴郡猫注视着青年涣散无神的眼神,脆而薄的眼皮下睫毛细腻得像光线。
忽然,在那沾血的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个虚晃的笑容,如同看见光束从天堂照下以及天使之翼上飘落洁白翎羽的那种濒死的笑容,苍白的唇上盛开层层叠叠彼岸花般纯洁的笑容。难以捕捉,转瞬即逝,让人情不自禁捕捉沉迷的笑容,然后——
像死去的虫子般僵硬而绵软的手指突然变成凶猛的野兽,转折尖锐的铁刺,以难以置信的力度扎透身上男人强健的胸膛。穿过肋骨,正中心脏,毫不偏差。过快的速度让透背而出的铁刺尖端整洁如新生。
柴郡猫似乎还没从这一切中回神,反应迟钝地看向胸口的铁刺。
青年的笑容越来越虚幻,犹如水中的倒影,却越发的涟漪般地扩散开。
“噗——”
柴郡猫还没开口,心脏随着铁刺拔出而喷出积泉般的血液。柴郡猫伸出苍白的、蓄着尖指甲的手掐住青年的脖颈,在那白皙的脖颈上掐出青紫的痕迹,然而却依然无法阻止青年脸上因为用力以及扭曲的弧度而深刻的微笑。尖锐的铁刺从下颚穿入,刺破舌头,直抵上颚,柴郡猫尝到了铁的味道。
鲜血一大股一大股地从柴郡猫的身上涌落到雷诺身上,直到他整个人染成血色。
猩躁气味犹如打碎陈年佳酿的香气弥漫全场。
柴郡猫是骄傲的。骄傲的人总是容易相信自己的胜利,骄傲的人容易大意。
柴郡猫当然知道所谓「重臣」不过是红桃女王张张口的事,当初他在4区对雷诺出过手,自然知道他是几斤几两。所以,雷诺一开始毫无招架之力的蹩脚样,在柴郡猫而言再自然不过。雷诺后来顿悟般的自杀式打法,也最多不过换来他的戏谑。
这就是他想要的。
也许仅仅30天还不足以让他拥有打败柴郡猫的能力,但只要他隐藏了真实能力便有反击的机会。一个骄傲的人不会在万众瞩目的时候平平淡淡地杀死对手,尤其是柴郡猫这种又骄傲又变态的人。他不会隐身对雷诺下最后杀手,因为他要享受自己成功时的姿态,与无法理解他的众人分享他的艺术。
是的,艺术。
就像疯帽子说的,在人体鉴定方面,柴郡猫是一个艺术家。
没有一个艺术家不在作品的最后时刻郑重其事,没有一个艺术家不在作品最终完成时施以叹息般的凝视。
尤其,以摧毁来完成的作品,最后一笔意味着永恒的破碎与终止。
隐身能力、特殊的人体嗜好、一个过于自信的疯子……
“当你无法单纯用武力战胜对手时,我希望你可以利用对手的全部缺点。”
红桃女王的教导他做到了,虽然他早已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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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期预告:
女王陛下(解盘扣):“我是否该给你一些奖品呢?”
45红桃王后④
雷诺整整在床上躺了4天,能够行走是4天后的事了。
铭牌被新充入了10万点,是仙境奖励的点数,雷诺将10万点转账给小灰。进入1区就等于无期徒刑,是无法用点数换取自由的,存多了也只是数字而已。
“你上过他?”
点数行的胖员工八卦地挤眉弄眼。
“没。”雷诺不知道赌注分摊的时候自己能分到多少,希望足够多,不然他还得去参加竞技游戏赚点数。
四天没洗澡,整个人早就腻歪了。
这个时间点本就没有太多人洗澡,浴场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中又以调情打炮的居多。不过雷诺也算是1区名人了,这些人看了看雷诺的脸色,便自动将整个浴场让出来。
和4区简陋的水泥地不同,1区的浴场贴了白色瓷砖——最简陋的那种。
雷诺将一排圆形旋转盘转开,上方的莲蓬喷头便一个接一个地大面积洒出水来。躺在冰冷的瓷砖上,雷诺有一种迷迷糊糊想要睡去的感觉。淅淅沥沥的水声,和谐得犹如摇篮曲,编织着稳定的梦境。大概是一场梦境吧。
从上而下的水珠,犹如云中飘落的雨。
雨。
怎么会有雨呢。
在这个地底,既没有阳光,也没有雨。
雷诺任由喷头的水洒在脸上,溅在身上,脊背的皮肤感受着向排水孔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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