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晋和西番达成协议后,司马昀曾下旨给宗政延,如果东凉进犯西番,西番向涟州求援的话,他可以先出兵后上报。所以在将近一个月前,宗政延得到消息说匈奴新单于亲率骑兵攻打西番时,他就直接带了三万联军杀到西番,想要擒住大单于。可没想到却中了东凉的圈套,三万人马最后剩了不到三千,宗政延也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回到涟郡。匈奴则趁机调转矛头,调集了十五万大军逼向涟州。宗政延现在有伤在身,勉强可以带领剩下的七万涟军抵抗一时,可他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自己万一最后伤重不治,晋凉边境将陷入无将帅指挥的境况。所以他派人回来,请求朝廷立刻派将派兵。
司马昀听着来人的禀报,慢慢皱紧了眉头,他的计划被打乱了。
“行了,朕明白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那人下去后,司马昀不再说话,垂下眼帘,看着地面,认真思索起来:看来剿灭杨成的事得先放一放了。东凉这次一定是蓄谋已久,此一战非同小可。现在最熟悉北方边境地形和匈奴的人当属之遥。派周括和王兴也可以,但是……不行!这也许是个收回前梁失地的好机会,不能败,只能胜!
想到这儿,司马昀抬起头,“陈远、宁长、周括、王兴、慕子云。”
被点到的几个人跪到地中央。
司马昀说:“陈远、宁长两天后带领二十万兵马随朕御驾亲征。周括、王兴到陨汐待命,随时准备支援。慕子云加强京师西南守卫,虽然现在杨成没有多少人马,但也要防止他趁机作乱。”
几个人领了旨,退下去。司马昀又叫何广、惠仑、陆长铭、许颜和李顺听旨。这几个人又上来跪下,司马昀说:“朕离京期间,所有章奏、上疏交由尚书省和中书省处理,要有何广和惠仑两人联名批示才能生效。陆长铭御史大夫加侍中。许颜升少府并暂代大司农职。李顺卫尉兼光禄勋。”
这几个人又领旨谢恩后,司马昀看再没有其它的事,就宣布退朝了。
临行前夜。
司马昀来到鸾苑。张汐正趴在水边的木栏上出神地看着有点点星月倒影的水面。司马昀悄悄走到他身后,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张汐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要下跪。司马昀拉住他,“别拜了。子潮在看什么?”
“从北方飞来,要到南方去过冬的鸟儿。”
“这么黑,能看见吗?”司马昀也趴到木栏上向水面望。
“看不太清,但是偶尔会有划水的声音。它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这儿停留几天,春天还会再来。”
“像子潮一样。”
“什么?”
司马昀直起身,看着张汐,“明天子潮就要随朕北上了,也许很快就可以返回到故乡,你不高兴吗?”
“高兴,有点儿舍不得这些鸟儿,所以来看看。”
“只有鸟是你舍不得的吗?”
张汐低下头。
“朕就是来看看你准备好了没有。行了,早点儿睡吧,明天咱们很早就得启程。”说完司马昀转身要离开。
“皇上!”张汐叫了一声。
司马昀停下,“还有什么事?”
“嗯……皇上……今晚就住在鸾苑吧。”
司马昀笑了,“子潮进宫十七年,这是第一次留朕呢。不过……不了,你好好休息,朕回去了。”
张汐看着司马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有些伤感地想:这次回去,就是不能夺回姑臧,我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将军府。
临睡前,陈远去看正在给自己准备明天行装的董氏。进屋之后他一眼扫到自己的枪,惊讶地发现绑在枪头上的黄色丝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红色绸缎。
“文君!”
“嗯?怎么了?”
“这……这上面的……”陈远指着枪。
董氏回头看了一眼,很不经意地说:“哦,我看很旧了,上面还有些看不太清楚的墨迹,就扔掉了。”
“什么?!你……你怎么不问问我呢?!”陈远的声音很大。
“不就是一块破布吗?你至于……”
“破布?!你……你气死我了!扔哪儿去了?!”
“后院的脏物堆。”
陈远一摔门气哼哼地走了。董氏跌坐到榻上,嫁给陈远这么多年,陈远很少对她发火儿。她从怀里掏出那块黄色的丝帕,“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哼!”董氏闭上眼睛按住胸口:心死就是这种感觉吧?
陈远把后院翻了个天翻地覆,也没能找到丝帕,气急败坏地回到屋里,一抬头,却看见丝帕已经被系回到了枪上。他走过去,展开,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他叹口气,低下头,看见了被扔在地上的撕成两半的红色绸缎。陈远把它们捡起来,拼到一起,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陈远走到屋外,“文君!文君!”
没有人答应他。
“文……”
“姐姐去晃儿房里了。”玛女的声音从院子的角落里传出来。
“玛女?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坐这儿干什么?明天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吗?快去睡。”
玛女站起来,看了陈远一眼,转身回房了。
陈远来到晃儿房间的门外,敲了两下门,“文君。”
屋里的灯一下子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章有几件事没说,补充一下。
胸痹,差不多就是现在所说的心绞痛,冠心病,不及时治疗就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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