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仅知道他在哪儿,而且对于我来说,现在让人杀死他就跟能让你见到他一样容易。”
“他在哪?!”
“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
惠长庭慢慢低下头去,裴悫胸有成竹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惠长庭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起头,“也罢,活着不能相见,死了就轮不到裴丞相来管了吧?”
“你说什么?”裴悫没明白他的意思。
“哼!早晚都是一死,不过是在奈何桥边多等个几十年罢了,我能做到,相信无介也能。想怎么样随丞相的便吧,杀他?杀我?还是一起杀了?悉听尊便。”
“你……你的嘴真硬啊!好!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怕打,可有人怕!”说完裴悫气呼呼地走了。
裴悫刚从地牢里走出来,下人便送来三份密报。一个是李赴的,一个是云七的。本来云七的密信应该比李赴的晚一天到,但因为云七的信是伏虎门的人送回来的,所以比较快。另一封密信是曹允的,说曹公达的人马最迟明天天黑之前就能到建康了。裴悫算了一下,他的两个儿子:裴齐、裴铰和侄儿裴景应该也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赶到。
接到这三封信裴悫的心里踏实了,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他想:李赴和胡箐死了,看皇上你用什么罪名拿我?等明天人马到齐了,陈远带回的一万青衫军又能奈我何!
惠长庭被捆了手脚,动弹不得,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给他准备的一把胡床上。虽然自己正身处险境,可他现在却满脑子里都是云介。他永远也忘不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是五年前,惠长庭十九岁。
一个初夏的午后,风和日丽,花香弥漫。惠长庭一个人在廷尉府花园里练习射箭,他把弓拉满,屏住呼吸,瞄准了靶心,就在他准备射出手里的箭时,忽然听见的一声长啸,却令他没有射中。紧接着那一声声婉转起伏、清丽悠远的啸声便似淙淙山泉,连绵不绝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惠长庭心中纳昧儿:家中无人善啸啊?于是他顺着啸声的方向找过去。
转了几圈,惠长庭终于在一座假山石的后面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远远地从石头的空隙里看见一位穿着青沧深衣的年轻公子正撮着好看的朱唇仰天长啸,一只鸟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很快另一只鸟儿也飞了过来。不一会儿,两只鸟儿便互相梳理起羽毛来,那公子却始终纹丝不动地继续着口里的长啸。如此清俊的公子,如此美妙的画面,在惠长庭的记忆里只有少年时心如清泉的司马昀垂着眼帘、似梦似醒地斜倚在竹林里的情景能与之媲美。
惠长庭不知不觉地看痴了,手里的弓突然滑落,掉在石头上,发出了些声响,啸声戛然而止,鸟儿扑楞楞地飞走了。惠长庭只好捡起弓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那公子打量了一下惠长庭,然后看着他手里的弓一抱拳说:“见谅,打扰公子练箭了。”说完他便转身要走。惠长庭急忙叫住了他,“等等!”
他站住,回过头看着惠长庭。
“阁下是……”
“在下云介,是跟裴丞相来的。他跟廷尉大人在前厅说朝事,介不便在旁,就出来走走。看到园中鸟语花香,便情不自禁啸歌而行。还请公子见谅。”说完他又一抱拳便转身走了,剩下惠长庭一个人愣在那儿。
那一面,便是二人注定的缘分。每当想到这儿,惠长庭都会先微笑着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痛便会越来越清晰,并逐渐蔓延到全身,直到最后每一寸肌肤都锥心刺骨地痛起来。。两年前,云介突然在惠长庭的世界里消失。惠长庭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就是没有云介的半点消息,就连他那能穿越千山万水的啸声惠长庭也再没有能够听见。
惠长庭闭上眼睛想:找了这么久,煎熬了这么久,如今知道他还活着,我便死也知足了。这时牢门响了。
惠长庭睁开眼睛,“父亲?!”
“长庭?!”惠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裴悫,“你说让我见的‘贵客’就是长庭?”
“正是。”
“你……你为什么要把长庭关在这儿?”
“哼!太序不要再演戏了,别说你不知道他去刺杀家弟的事。”
“父亲当然不知道!”惠长庭急了。
裴悫说:“听说家弟被杀之前太序常去宫中。那么,很多事想必你是知道的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章奏,“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太序只需盖上官印就行。其余的人我都已做好安排,只差太序这一份。”
惠仑接过章奏,是说皇上杀兄灭子,派人刺杀忠臣良将,早已天怒人怨,要求皇上让位给裴悫的折子。惠仑将章奏扔到地上,“丞相,此等大逆不道的奏疏下官不能递。”
“好!”裴悫咬着牙说:“长庭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要不要他给家弟偿命,就看太序你怎么做了。我不逼你,给你们两个时辰考虑,到时候可别说我心狠手毒!”说完裴悫就往外走。
惠仑在后面喊:“丞相!丞相!裴悫!你胆敢私押三品朝廷命官?!”
听到这句话,已经走上台阶的裴悫停下来,回过头冷笑了一声:“哼!过了明晚天下就是我的了。不!应该说就是朕的了!你说我有什么不敢的?!”说完裴悫一甩长袖,出了牢门。
裴悫拿着手谕走了之后,司马昀就派了人去打探惠长庭的消息。天色渐渐转黑,还没有人回来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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