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在大夏天被从头到脚浇了盆了水,脚上一下子就停住了。
张载焓没心理准备,猛地被人一带差点摔倒。
他回头看了看毛东,突然意识到对方的眼神整个都不一样了。张载焓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只能静静地等着毛东给出反应,甚至都不知道该叫一声“毛东”还是“东哥”。
直到对方被电击了一样一下子撤回了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红灯。”
好像是刻意在给毛东这两个字加注解一样,他听见斜前方飘来了那句非常熟悉“现在是红灯,请不要闯红灯。现在是红灯,请不要闯红灯……”
那个平时早就习惯到视而不见的女声这会儿在张载焓心里开了锅,伴着夏夜和毛东冰冷的眼神,听起来就像神经质一样。于是张载焓突然就乐了,脸上一下子挂上了笑容,也往后朝马路中间的方向退了一步:“毛东你他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酒都给你吓醒了。”
对面的人看起来卡了一下壳,然后也冲他温和地笑了笑。
张载焓继续笑嘻嘻地转过身背对着毛东面对着红绿灯,在心里数着秒等红灯过完。秒数从23开始,一直跳到了00,绿灯就亮了起来。他是真的酒已经醒了,并且在这23秒里边,刚才所有的热度都从身上散了出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就好像他刚才那一两个小时里几乎要跨过去的一条线根本从来不曾离他那么近过一样。
你看,再好的人,他如果是个直的,如果还是你朋友,那种不亲近也不远的朋友,那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他出柜。一来出不出其实都是一样的,二来你怎么能不让别人心里有想法呢?已经知道的事情无法忘掉,别人可能只是真的忍不住多想了一下,这种很正常,甚至连歧视都算不上。向毛东这种明事理的,特意叫你来吃他的散伙饭就已经说明了人家的某种支持了,那这个时候就不要得寸进尺,也要给别人适应的空间不是。
要换位思考,说不定人家这会正在懊悔觉得自己一不小心伤了朋友感情呢。
即使你跟他说的时候骗他已经有男朋友,可是大家都是男人,平时见了美女还要视奸一下,白痴才会信你忠贞不二满脑子清白。
无论……你是不是从小在那种“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一女不嫁二夫”的戏里泡大的,也无论那人是不是正好是你喜欢的那个。
要不要掰弯,关键也要看自己舍不舍得。
一般对于张载焓来说,放假的第一件事就是练功吊嗓子。妈的每次他都觉得自己过了四五个月屌丝工科男的生活之后,自己的嗓子都跟砂纸一样根本就是一糙汉。
张载焓练功吊嗓子是不上扮相的,从小他就觉得那种扮相还是不太符合他大老爷们儿的性格。自己是实打实的北方汉子呢,戏唱得好是一回事,入戏是一回事,把二次元跟三次元弄混则绝绝对对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件事。他爸在这一点上倒是很赞同他,觉得当今时代京剧那从小就被教育为“国粹”,早就不是旧社会的地位,唱戏的人纯粹是看自己喜欢不喜欢,所以爱怎么练怎么练,谁还管得着你。
所以他们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几家亲戚聚一聚的时候才会把张载焓抹好了扮完了再拎出来,一屋子票友可以搭戏的不止一两个,大家自娱自乐意淫一下很是开心。近两年张载焓还多了个教一个表妹唱旦角的任务,因此不论寒暑假都没什么空闲时间。
出乎他意料的,就是从这个暑假开始,严岫一改往日作风聊天打诨绝口不提闻斌两个字,同时,毛东竟然没有跟他断了联系。
其中有一天南京雷雨天气航班延误很严重,张载焓想了想不太放心,给毛东打了个电话。
他当时看着家里表上显示的九点二十,想着总不至于这会儿了毛东还没下班。那边电话接的很及时,但是一接通张载焓就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操。
一听就是在机场,航班信息广播听得很清楚。
估计是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所以毛东接电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惊讶:“载焓?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张载焓知道毛东忙就只想立刻把电话挂了,“听说禄口天气不好就打电话问问,东哥你正忙呢吧,忙的话我挂了。”
“没事,刚停下来喘了口气。”毛东喝着水,说完就意识到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改口,“这边情况比刚才稳定多了,我估计差不多一会就能下班了。”
“哦,那就好,我就是问问……”
电话那边笑了笑:“嗯,雷雨天气还好,能飞。还有你刚才叫错了。”
张载焓被这句话说得骨头都酥了酥,迅速调整了一下角色。
“卧槽毛东,我叫什么你应什么不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心情好。毛东对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心情好,而且好像还真的就是因为这通电话心情好起来的。
“你看我好不容易休息了心情放松,还不能调戏你一下?”
“老子他妈是gay!”
说完才跟过电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回头瞪着他表妹,他表妹也瞪着他。小姑娘看了一会儿就挪到一边看去了,手里拿着手机在发可疑的短信。
毛东在那边笑了一会儿,然后装无辜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gay啊,怎么了?”
“男神你何时如此没有节操?”
“诶我竟然是你男神?”
啊,张载焓翻了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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