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见了底,很快,那一箱冰啤就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全部喝得精光。
「乔非,分手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画画,默然,我想继续画画,曾经,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知名画家。」
「那好啊……乔非,到我的画廊来帮忙吧。」
「啊?我现在……只能当个搬画工吧……」
「那么就从搬画工做起……我那里有现成的画室,有足够优秀的作品供你观摩。有人体模特儿,不时还有一些画家来,有知名,也有落魄的,我相信你可以在工作之余,学到很多东西,乔非,你有才气,可是荒废了十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很困难,你有这样的勇气吗?」
「默然……」
「什么?」
「在我下定决心和楚柯分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我退缩和害怕了。」乔非咧开嘴,流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连和他分手的勇气都有,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我。」
李默然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已经青春不再,明明已经被十年的痛苦折磨得光彩全失,可是这一刻,他却看得移不开眼,男人的笑容虽然不好看,但是里面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慢慢地滋生,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遮掩不住光芒。
乔非醉了,李默然将他带回自己的住处睡了一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人味。楚柯是个自律的人,他总会在离开前,把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吃过饭,睡过觉。
乔非环视一圈,苦苦地笑了,他甚至看不出昨天夜里楚柯到底有没有回来过,房间里收拾得太干净了。这一个星期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和楚柯的作息时间错开了,闭眼不见,睁眼也不见。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盒烟,乔非习惯性地抽出一根,想点燃,却又放了回去,既然已经决定走了,也没必要刻意再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何必再让楚柯大开窗户散去烟味。
乔非并不喜欢抽烟,也没有烟瘾,他只是受不了这个房子里的冷清,如果说这种清冷就是楚柯的味道的话,那么这十年来,他执意要在这种清冷上沾上属于自己的烟味的行为,其实很傻。
因为这样做一点用也没有,十年了,楚柯还是楚柯,没有变成乔非的楚柯。
就这样结束吧。
乔非将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连同打火机一起,还有他所有的不甘心。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在门口放好,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然后,他拨通了楚柯的电话。
一通就挂,再通还挂,当乔非拨第三次的时候,楚柯已经不堪他的骚扰,关机了。
放下手机,乔非撑着自己的额头,又一次苦笑,看来,自己对于楚柯而言,已经是「狼来了」故事里的那个总是说谎的孩子了。这十年来,他养成了早晚打一次楚柯电话的习惯,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听听楚柯的声音而已,哪怕是楚柯留下的电话答录音。
有时候楚柯心情不错,会拿起电话冷冷地问他有什么事,大多时候他根本就不接,直接按掉电话,如果乔非纠缠太过,他更会直接关机,摆明了不愿意搭理他。
这就是楚柯的性格,就算恨他恨入了骨,楚柯也不会打他骂他,对待他,楚柯永远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漠视,即使两个人在一个屋檐底下同居了十年,楚柯依然能让自己生活得像一个钻石单身汉,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楚柯一个人住着。
十年如一日的漠视,终于让乔非死心,就算是块石头,这十年来他当宝一样在掌心里捧着,也该焐热了。
可是楚柯一如既往的冰冷。
强扭的瓜不甜,乔非想起了一句老话,很简单的一句话,以前他不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相信他只要对楚柯好,总有一天,楚柯是能够原谅他的,甚至一定能爱上他。
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楚柯的心不是肉长的,这个男人的心,比冰还冷,比铁还硬。
断,就断得彻底吧,这最后一面不见就不见了,到了这个地步,与其亲口和楚柯说分手,不如就这样静静的离开。
乔非咬了咬牙,一狠心,把楚柯的电话从手机里删去,找了纸笔写了几句话,连同之前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文件一起压在了卧室床头的枕下。
再见,楚柯。
再见,我的爱情。
拖着行李走在人行道上,三月的风,带着丝丝暖意,乔非摸了摸后脑勺,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松。
不过是分手而已,没下定决心以前,以为是千难万难,恨不能就这么从几十层的高楼上跳下去才能了断。可是现在却突然觉得轻松,十年不曾享受过的轻松,仿佛一直捆缚在身上的绳索突然消失了一样。
原来,分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艰难,分手之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痛不欲生。虽然,现在想到楚柯,他的心还是会痛,但是,总有一天会不痛的,只要给他一点时间。
「默然,来接我吧,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一个电话,李默然来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一辆银灰色跑车停在了乔非的面前。
乔非正坐在行李箱上出神,直到李默然下车站在了他面前,才惊醒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默然,这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是朋友就不要说见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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