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队正眼见形势不对,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力搏,电光石火间已经做好了取舍,迅速朝山脚下飞奔而去。
贺家埋伏的这些精兵无须多言,立刻有几人冲了过去,其余人则留下来对付这些被捆住的探子。
贺家军最为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强调“取长补短”,上至将军,下至普通士兵,一层层一级级,将每个人的长处与短处挖掘出来并登记在册,上面的将军甚至贺家父子不可能全部记在脑中,那就需要每个人都记住自己的与身边同袍的。正因如此,贺家每一次派兵马出去执行军务,队伍中的将士都需要将彼此的特性了解清楚。
现在冲出去的几个人是队伍中最能跑的,不必刻意分配,关键时刻就知道哪些人该追出去,减少了混乱也节省了时间。
那队正也极为精明,回头见后面的人越追越近,知道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他们擒住,脑中迅速一转,调转方向就往不远处聚集的人群冲过去。
追他的亲兵本想喊他站住,见他冲向人群立刻噤声,没想到那队正自己先喊起来了:“杀人啦!杀人啦!快跑啊!”
顿时,熟睡的流民纷纷惊醒,睡得浅的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看,甚至跟着胡乱跑起来,睡得沉的也逐渐转醒,迷茫过后,不知所措地坐起身。
贺家蛰伏在此的精兵这次之所以没有直接围捕那些密探,就是因为四周流民众多,一旦造成混乱就会给对方可趁之机,让对方跑了,没想到现在这唯一的一条漏网之鱼竟然如此狡诈,一下子就将沉寂的黑夜扰得如同沸锅。
“王府办案!无关人等即刻闪开!”追上来的人一边高喊,一边紧盯着前面在人群中东跑西窜的身影,撇开人群追过去。
万幸的是,方才在林子里光线昏暗,此时出了林子后反倒有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只要盯紧一些,倒不怕人跑没了。
那队正在人群中乱跑,甚至踩到某些熟睡的人身上,引起一阵哀嚎声,被踩之人爬起来跳脚大骂,却很快找不到人影,一转头又看到几名穿着劲装兵爷扮相的人冲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们推开,踉跄之后更是气闷。
追的人哪里顾得上这些,周围的人有些好奇地涌过来,有些听到命令知趣地闪开,他们不能伤及无辜,不可随意拿兵器扔过去,只好在后面紧撵,眼看着快抓到那队正的衣角,又让他一个挣脱给跑了。
夜色中,人群乱成一团,一个跑数个追,离东面的营帐越来越近,那营帐里虽然都住着得瘟疫之人,但离城门最远,离白头山最近,便于队正逃出生天。不过他并没有绕过营帐跑远,而是冲到某个营帐的门口,掀开帘子一头扎进去。
营帐里面黑黢黢的、悄无声息,倒是个藏匿的绝佳之地,可惜他忘了,这也是瓮中捉鳖的最好时机。
这营帐只开一个口,为以防万一,贺家军追来的几个人迅速将四面看守住,只留一人看住门口,剩下一人即刻去搬救兵。救兵离得不远,正是在外围巡逻的士兵,方才或许正巡逻到另一侧,所以没听到这里的动静。
没多久,那些士兵全部被召了来,很快将营帐团团围住,紧接着燃起一圈火把,将这里照得透亮。
这次没有刻意地大声喧哗,并未造成混乱,黑夜中只闻帐中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周围的士兵平时都是在外围转圈,现在迫不得已才赶过来,生怕自己染上瘟疫,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掩起袖子捂住口鼻。
追过来的精兵中有一人掀开帘子,举着火把走进去。里面的人被惊醒,纷纷从地上坐起来,三个一堆、五个一伙、蓬头垢面地坐在那儿,掩着破烂的衣裳诧异地看着来人,见他身份似乎不一般,又添了些恐惧。
“都看看身边,有谁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兵爷一发话,这些流民全都依言左右瞧了瞧,最后纷纷摇头。也难怪,这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进出出,进来的都是被诊出患了瘟疫的,出去的有些是横着被抬出去,有些是竖着走出去,谁会记得几张面孔?
外面又进来一人,凑到兵爷耳边,压低嗓音道:“我去把孙得叫过来。”
“嗯。”此人点点头,捂住口鼻开始在营帐中巡视,锐利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视而过,缩在角落的、坐在门口的、躺着的、蹲着的,一个都不放过,找到一些眼神闪躲或神色异样的,就将这些人统统拉到一个角落看好,偶有一两个喘息得厉害的,却分不清是跑太久累着了,还是病重快死了,也不知那队正是不是在这一堆里,一时倒真分辨不出来。
没多久,外面渐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孙得一开始就跟着追过来了,只不过因为体力比不上他们,逐渐拉开了距离,好在一路问着人找了过来,正好与前去寻他的那人碰上,两人一碰头,大致说了一下,很快就跑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营帐中大多数人皆是一脸茫然,沉默地看着这位举着火把的兵爷。
忽然,被捉到一起的这堆人中,有一人毫无预兆地动起来,先前还如同一名即将奔赴黄泉的重病之人,转眼间就身法利落地冲了出去。
举着火把的人眼神一厉,大喊:“站住!抓住他!”
营帐外面一阵兵荒马乱,里面的人好奇地涌到门口想要探头朝外看,忽然斜里横过来一把刀挡在他们面前:“都进去!不许乱动!”
现在逃出去的究竟是不是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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