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皇帝是如何想的,卞华却是清醒地知道,卞家倘若真的如此财力慑人,作为天下主人的皇帝又如何会不忌惮?将公主下嫁便是拉拢和收买。
可卞华偏偏没让卞茂阳如愿地被皇帝收买。
倒不是卞华有多恨卞茂阳,事实上,对于卞茂阳,卞华并无一丝多余的感情。他之所以拒绝皇帝的旨意,也不过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娶公主,不愿意同一个他不爱的人过一生。
不论对方身份地位如何。
被推入地牢中的时候,卞华格外的冷静。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冷静地太不寻常,不像自己、不像自己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态。
分明才十九岁,他却恍若已经阅过千山万水,见过人物形形色|色,波澜不惊的如同一面寒潭。并且,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头,他这样安静地端坐了一夜。
并不十分强壮的身体第二天就染上了风寒,身体滚烫、发着烧,被狱卒动作粗鲁的拷上沉重的镣铐,推搡着拽了出去。
他原本一身工整精致的衣服被拽的领口松垮,只是由于一夜未眠,束起的发仍是同进去时一样一丝不苟,倒是十分精神,只是由于发了低烧的缘故,面色稍稍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整体上倒是不失贵公子风范。
这厢卞华正在赴死路上,他身后的皇宫里头,却也正是风云变幻。
才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的皇帝却发现本应该等候在此的人,莫名消失。
“白泽?”谷飞白一边径自挽起袖口,一边往里间走去,嘴里还喊着对方的名字。
直到转过了一扇屏风,方才看见里头的情形。
他找了半天的白泽正好端端的坐在内室坐塌上,只是周身被一缕缕金色的光芒束缚住,动弹不得。甚至,就连白泽的脖子上,也都缠了一圈这种诡异的金色绳线。
谷飞白脑海里刹那闪过震惊和一瞬的慌乱,随后很快镇定了下来。他跟随着白泽的目光,缓缓回头,看到了负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谷飞白沉默一瞬,定睛看着慕靖炎的脸,随后沉沉地说到:“朕似乎认识你。”
慕靖炎只是笑了笑:“你主记忆的魂魄已经丢失,前尘往事尽然忘却,怎么能记得我。”说着,慕靖炎回头看了一眼白泽,“倒是他,你这几世都不记得他,他却仍旧世世来找你,然后世世被你忘记。”
谷飞白的心骤然一紧,他不悦地抿唇,眼里闪过一丝杀机:“那是朕的事情。你待如何才能放了他。”
慕靖炎闻言回头,只轻轻挥了挥手,便见白泽身上的缕缕金光同蛛网一般断落飞散,刹那不见踪迹:“我抓他做甚?我是来找你的。”
第七章
然而还不等慕靖炎的话音落地,却见刚刚挣脱束缚的白泽一个闪身冲了过来,对着慕靖炎就是几个杀招,趁着慕靖炎后退防御的空隙,白泽揽着谷飞白的腰就从窗户中飞了出去。
慕靖炎只退了不过一两步就能重新站定了,只是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他却并没有追出去的意思,反而一撩衣袍在桌边坐下了,自己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等到茶香开始弥漫扩散的时候,又见白泽面色阴沉地跨过门槛,大步走了回来,身后跟着面色同样不太好看的谷飞白。
“倒是巧了,你们俩名字里都有个白字。如今月老牵红线,都是随着名字牵的?”慕靖炎自顾自喝了一口茶,轻飘飘地说。
说罢,自己倒是稍稍怔了怔。自己方才那句话,似乎有点别扭——慕靖炎、慕华?
嗤——
慕靖炎暗自冷笑,立刻将这个无聊的想法抛开。
“陛下,”白泽走到慕靖炎面前,直接单膝跪了下去,他身后的谷飞白见此,面色骤然一变,立刻上前就要拉起白泽,生猛的力道直接扯的白泽身形不稳,笔挺跪着的身子歪了歪,却又立刻咬着牙重新正了正身形,不声不响跪在那里,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任谷飞白如何拉他都拉不走,“陛下,飞白如今如何能同您争这天帝之位?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把吧。”
慕靖炎目光略过白泽,停在谷飞白明显盛了屈辱和杀气的脸上:“白泽,你在半年前,是否曾经想要启用你的镇魂石?”
白泽面色一变,一双眼睛刹那灰蒙不少,就连原本充足的底气也刹那消弭。
“白泽,你当我是谷飞白那么好骗,不知上古神兽为何物?”慕靖炎无不讽刺地说,“让我放过你们也好说,交出你的镇魂石便是。你若是愿意世世都守着这么一个会忘记你的人,我也管不着。”
“……陛下,镇魂石是我……”
“我知道。”慕靖炎打断他的话,“可是我也知道镇魂石还有其他用处。”
退路已经被封死,再无任何扭转余地。
谷飞白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隐约有所猜测,奈何他少了一魄,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然想通,更遑论阻止慕靖炎或者阻止白泽,他甚至连慕靖炎和白泽对话中的镇魂石是何物都不甚明了,只能从白泽的脸色上看出,那似乎是件对白泽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只知道,听这个来路凶险的男人的说法,白泽世世守着自己,而自己世世将他忘记,如今甚至保护不了白泽,还害他要把镇魂石拱手交出。
白泽单膝跪在慕靖炎面前,低垂着头,在慕靖炎的方向,根本看不到他挣扎的表情。
况且慕靖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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