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耳边道:“如何,今日不虚此行吧……”容华点头。刘文致几杯酒下肚,说的话越发淫亵大胆,道:“只可惜瞧得见,吃不着……听说紫相自从跟那位顶了天的金主睡过之后,越发身娇肉贵了……如今是花银子也摸不着一把了。”
容华一哂,却不接话,心中却突得一跳。
民间对宫闱艳事向来津津乐道,容华也听人说起过皇帝是紫相的入幕之宾,那些传言编得有板有眼,更有好事者,只将两人名字稍做变化,就写了艳情,供人消遣,在坊间乡里竟一度十分风行。
容华从前听到这些只当一乐,从不认为是真。只是如今他想到皇帝能若无其事召自己进宫,并不如何自爱,那些荒谬的传言似乎也并不怎么荒谬了。
刘文致仍在喋喋不休。容华已经没了兴致,只敷衍应和,不时看向坐在主座中的谢曼儒。谢曼儒斜坐在高榻上,倚着身后的紫檀木大屏风,仍是专心致志听戏的样子。容华心中稍微安定,他早已经拿定了主意,与皇帝的事情在人前一定要撇得清清楚楚,在理郡王面前当然也不能例外。
紫相正一个花腔博得满场喝彩。容华望着湖中戏台上灯火煌煌,不由打了个寒战。
紫相才唱了两折,谢曼儒就招呼容华:“静承,来,我有话同你说。”容华过去,立在他身侧,谢曼儒微微一笑,让他与自己同榻而坐,道:“我从前听若林说起你,你与我同龄,不必太过谦了。”
容华客套推辞,谢曼儒仍他坐了。两人虚话寒暄几句,谢曼儒才切入正题,道:“前几日,我遇到了何问声先生,他也向我提起了你。”
容华忙道:“何先生近日可好?学生也有段时间没有去探望他老人家了,实在惭愧。”
何问声就是想把女儿嫁给容华的那个老师。容华自从攀上了皇帝,也就跟何家走得不那么勤快了,再加上他留京的事情何问声事前并不知道,何问声多少有点不满。
谢曼儒道:“我瞧着他不错,还有力气在我面前编排许多人的不是呢。”
这话听起来半是调侃半是讽刺,噎得容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谢曼儒笑道:“他也同我说了你的不是……他当初能把你调到扬子江水道已是花了大气力,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别的门路到永定河去上任了,也难怪他要生气。”
容华心里一阵光火,他虽然事前没有跟何问声打招呼,但事后几次跑到何家送礼,就是怕这位老师不满,没想到何问声礼物照收,人前诽谤也没少。容华无奈道:“这确实是我的不是。但我那时候只一心想着留在京中,也就……就没顾虑到太周详。”
谢曼儒又问:“我知道你的难处。何问声说你同他说,是原京师水道总领摄方博的家里人帮了你。嗯……方老呢,前年已经致仕,回河北老家了,现在只有他大女儿还在京中。何问声特意去他大女儿家里走了一趟,问了,说是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后来何问声又特意跑去吏部去打探消息,听说你办文书的时候有个太监模样的人陪你一起去的。你瞧这事情嘛,就怕认真人,何问声断定你撒了谎,这就叨唠到我面前来了。你要同我说实话,你到底走的谁的关系?”
容华哪料得这其中竟有这许多曲折,心中只觉得又硬又冷,一时又恍惚何问声为何紧咬着自己不放。
好在他心中已经定了主意,决不可说出皇帝之事,稍稍定了心神,便做出一番为难神色,道:“没想到这事情也劳动王爷亲自过问,原是不值得说之事……”
正说话间,有个十一二岁的小童走到谢曼儒面前行了个礼,道:“王爷,我师傅问了,王爷还听不听,若是不王爷不听了,他下面的就不唱了。”原来紫相瞧见谢曼儒与人说话,就派徒弟过来传话。
谢曼儒笑斥道:“没规矩的,我正与客人说话呢,你也敢上来插话。”小童仍笑嘻嘻道:“那就请王爷快给个话。”
谢曼儒瞧了眼容华,道:“行了。我知道你师傅最近忙着为皇上寿诞排新戏,今日能过来就是给我面子了,我受用得很。”说话间就摸了几片金叶子赏给小童。小童忙收了,道:“一会儿师傅卸了妆就来给您老人家敬酒。”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容华满心思都是谢曼儒与何问声的逼问,听到紫相要过来敬酒,面上挤出了个笑脸,心中却一片漠然。
也幸好小童过来打了个岔,片刻之间,容华心里已经清明许多,不待谢曼儒再问,容华便抢先道:“我并非是有意欺瞒老师,只是当中事情说了只怕污了老师与王爷的耳朵。”
谢曼儒道:“迂腐之调。快说。”
容华无奈道:“是走了如乐公公的门路。”他心里想得清楚,此时再编一个高官出来,谢曼儒只消一问便知有假。再者此事,本来就是如乐为他一手办妥的。
谢曼儒听了,不由吃了一惊,将容华又仔细看上一眼。
容华并不知道如乐是什么人,谢曼儒却十分清楚——如乐是太上皇衡光的人,放在长宁身边是当作父子两人的传声筒,也是帮衡光看着长宁,不可与一般太监总管相提并论。
谢曼儒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个人物身上来,慢慢道:“如乐是皇上身边人……我一向以为他还本分,怎么也插手起这些事情来了。”
容华不再多言,他说了个如乐的名字之后就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谢曼儒自去以为他是说破了秘事,怕得罪如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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