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帮您做。”
“呵,我刚才想,拍你后脑勺一巴掌……使不上劲啊,罢了罢了。”曾太医看着墨白哭笑不得的神情,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在太医院可好?听闻底下人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小子不错啊。”
墨白低头失笑道:“没有,装装样子罢了,哪里比得上您。”
“我?”曾太医的视线落在床顶上,有些飘忽,“可别学我啊。就按你想的去做,做你自己,挺好的,真的挺好……”尾音下滑,一歪头又昏睡过去了。
叹了口气,墨白将老人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下,转身而去时,心中的恐慌与悲伤竟是汹涌而来,仿佛下一刻,身后的老人便会不告而别。
然而,告别总是仓促而至。
墨白不曾想到,这竟是与曾太医的最后一次见面。
偌大的曾府处处悬挂起白净的素布,前来吊唁的人身穿丧服,无声地进出灵堂。
墨白站在前来吊唁的队伍中,遥遥望见横陈灵床上的老人,仍有些恍惚。
那个不拘言笑,却极其护短,嫌弃他手脚拖拉脑子笨,却耐着性子翻书给他看的曾太医,如父亲一般的恩师……怎么突然间,便撒手人寰了?
哭丧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凄凉哀切,若曾太医还在,必然会一脸不耐地对他说:“吵得人不得安生,你,去给我喊停了。”
不过这么多亲人围在他身侧,儿孙满堂,曾太医应该会高兴得忘了发脾气。
他知晓,曾太医一直希望自己长寿些,看着儿孙们长大,可为何天不如人愿,让他走得这样早?
曾以为自己作为医者,对待生死应当看淡些,可心头阵阵抽痛,难受却无处宣泄。
从此再见不着曾太医了。
从此,这位老人便只活在他的心中。
浑浑噩噩回到楚府,墨白双眼发红,一步一步往静园走,连前面有人都没看见,直直撞了上去。
“墨白?”是楚长歌。
他不动了,维持着撞上去的姿势,额头抵在楚长歌胸膛上,静静地闭上眼。?
☆、尘埃落定
? 【五十三】
是日,恰逢两人休沐,墨白央楚长歌带他回了山林旧屋。
曾太医的离去令他忆起了自己的老爹.当年他还太小,不懂何为生死,对老爹记忆全凭后来读他的日记所得,到如今触景生情,竟是同样锥心。
三年前被突厥残忍屠村,经上级官员安排休整,又恢复了原样,虽比不上之前,但看起来人气挺旺的。
楚长歌被墨白支了出来,送信给村里帮过他的薛老伯。他知道过去那段往事,墨白对这条村子依旧有些抵触,便带着信过来了,也留空间给墨白独自感怀。
可这村子他并未来过,有不少街巷,他站在豆花铺旁边看了会儿,侧身问正坐在草棚底下纳凉的老板娘:“大娘,请问您知道薛明宗这个人吗?”
见了一俊俏伙子,老板娘本来微微笑着,听后却皱了眉头,奇怪道:“知道,你找那个疯老头做什么?”
“我替人送点儿东西。”楚长歌答。
有客人要来了,老板娘也懒得再啰嗦,往隔壁巷口指了指:“沿着这条巷子走到尽头左转,便是他住的地方。”
“好,谢谢您。”
小巷狭长,越往里走越是昏暗,仿佛久未有人住一般破旧,来到大娘所说的目的地,那扇破了个窟窿,咿咿呀呀摇晃着的大门,更是惨不忍睹。
推开门,院子里空空如也,主屋那边有些声响,隐约像是咒骂声。
“天杀的混账!杀我儿,杀我孙,叫你们不得好死!这帮混账……”
楚长歌站在门外,从窗纸的破洞望进去,看见一个老人坐在摇椅上的背影,又看了看他脚边的薛氏灵牌,轻敲两下,直接推门而入。
“老伯,请问您是薛明宗吗?”楚长歌在门口扬声问道,“我是来替墨白送信的。”
“谁?”老伯晃晃悠悠转过身来,浑浊的双眼辨不清眼前何人,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墨白?你是墨白?快过来!”
楚长歌几步走过去,蹲在老伯面前,正要解释,却被他一把拍上肩膀,布满皱纹的老脸扬起久违的笑容:“墨白啊……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无为在天有灵,知晓你这般有出息,必然高兴坏了。”
无为?楚长歌依稀记得,墨白曾说这位薛老伯是他爹的朋友,所以“无为”是指墨无为?
他暗自猜测,老伯却像打开了记忆匣子,自顾自地说开了:“想当年我与无为是多好的兄弟,一个在外游历四方,一个在宫里钻研,混在一块儿便是天下无双,那叫一个了不得!哎,要不是我一时迷了心,将他介绍进宫去,也不至于让他……”
“进宫?”楚长歌不由得想起墨无为的日记,并未记录进宫的事,所以,极有可能是发生在空白的一年间,忍不住问出口。
“是啊,你那时还小,不知道罢。”老伯搭在椅把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咳了两声,继续道,“那时皇上还是太子,因着幼年遭奸人所害,被下药致使不举之症,迟迟没有子嗣。太医院束手无策,我上头的曾太医便问我是否有法子,我推了无为去。果真他有办法治,碍于我的请求答应了这份差事。后来躲在西沙城边的山上采药配药,再传方子回庆阳行宫,足足花了一年才根治。”
说到此处,老伯眼含泪花,颤巍巍伸出手摸在楚长歌头上,轻拍了拍:“你才六岁,娘早早死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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