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过钟文琪,快步下来,也不看父亲,喊着阿姨去厨房。
到看不见他们,父亲开口:“什么时候回来台湾的?”
我答:“星期一。”
父亲又道:“事情还顺利吗?”
我道:“都好。”
父亲彷佛才想起来道:“我听说你打算增加在西雅图的发展项目,全球市场还受到欧洲的影响,或者采保险作法。”
我道:“我是有打算,目前才开始做评估,到时再论定。”
父亲点点头,不说话。这时候许女士捧着一只茶盘走过来。上面的两杯茶,大概刚冲好,都是直冒热气。她把一杯放到我面前,请我喝,一面将另一杯递给父亲。
许女士道:“趁热喝才有效。”
父亲略皱了一下眉,脸上彷佛有些局促。他还是接了过去。
许女士向我看,客气似的笑道:“你爸爸喝的这杯是药茶。是特别找中医配过的,对养身体很好。”
我默默无言,只端茶喝了一口。
父亲佯咳一声,放下杯子,说:“文琪带着孩子到楼上很久了,妳看看去帮忙。”
许女士便说:“有保姆在啊。”可还是应了父亲,又对我笑一笑,问:“那等一下在这里吃饭吧。”
我放下茶,道:“我还有事,不用了。”
父亲朝我看一眼,可是没说话。许女士不再多问,走开上楼去。父亲才开口:“你什么时候过去看你妈?”
我不料到他问,可是答:“下个月。”
父亲似有犹豫,才说:“前两天我跟你妈通过电话,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妈在英国那里交了朋友。”
我道:“哦,我早知道了,我觉得那样很好。”
父亲稍一沉默,又道:“我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要知道了就好。”向我看,一顿后讲:“我另外想说,你也差不多该有结婚的打算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赶快定下来。”
我默了一下,开口:“我大概是不会结婚。”
父亲似反应不来,未作声。
关于结婚组建家庭这样的事,两年来我想过很多。以前真的不太要想,或者下意识地去避免。因所在的家庭本身就不是一个良好的遥想模范。在赵宽宜之前的对象,有男有女,男人是不用说的,丝毫也不会往那一方面去想。可是女人,我好像一个也不曾考虑过。
跟赵宽宜在一起时,因为太多缘故,我不敢往深的方面去思考。也是不够笃定,又快乐的时间那样地短暂。而因始终深刻,现在我是更不能想象我和一个女人结婚的情形。
这时父亲大概回过神了,他出了声:“你怎么不结婚?”
我并不准备和他多解释,道:“反正目前没有打算。”
父亲皱起眉,看样子要大发作,楼道那边有动静。是钟文琪下楼来,手上抱着小孩子,后面还跟着保姆。孩子是在哇哇地哭。
父亲注意过去,皱眉问:“怎么哭成这样子?”
钟文琪笑说:“哄半天都不停,大概想找爷爷。爸,你抱抱她好了。”就走近来,将手上的孩子递出去。
父亲还沉着脸,可是伸出手去接过孩子。他抱着,眉头略一舒,手慢慢拍在孩子的背上。望这一幕,我并不感到怎样的心情,有些木然。
我看一下表,说:“我必须走了。”
父亲听见,那脸上有些不快似的。大概是抱着孩子,不好发作,他道:“好吧,你先走,之后看看再过来。”
我站起来,一面道:“下周我要过去上海。”
父亲略一点头,不说什么。我于是就走了。钟文琪在后面赶上来,帮我开门,又跟我一起走出去。
我看她一眼,说:“妳还要出门吗?”
钟文琪道:“哦,客人要走,我该送送的。”
我拿出烟,一面点火,一面道:“我的确是一个客人。”
钟文琪才说:“我没有什么意思。”
我道:“妳只是很中肯。”
钟文琪看来,默了一下后说:“刚才我听见你跟爸说话,你真的不结婚?”
我在最外面的铁门前站定,向她看,“怎么样?这很好不是吗?少个人跟妳的孩子分财产了。”
钟文琪彷佛不以为然,“就算不结婚,你也可以有小孩。”
我好笑道:“我去哪里生一个小孩?”一顿,突然想说出口,“我根本不想有孩子。”
钟文琪微抬眉,忽道:“假如我不是意外有了,可能也不会生。”
对此,我可不作评论。
钟文琪望一望我,忽说:“你不结婚,但是有人大概真的要结婚了。”
我看她一眼,不语。
钟文琪仍说下去:“我跟何宝玲有些往来,听说不少——”
我截断她的话:“那恭喜妳多了知心好友——不讲了,我走了,妳进去吧。”
钟文琪似一顿,才道:“下次来,多留些时间吃饭,对了,你今天都没有看过小孩子,下次可就要比现在大了。”
我笑一笑,不说话,略一挥手,推开铁门就走了出去。
铁门在身后沉沉地关上,我走了两步,突然想回头去。钟文琪的身影已经走远。我过一下子才转回头,离开了。
离开淡水,我去到邱亦森那里。
他现在又开了第三家发廊,非常忙,有时候连十分钟吃饭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今天见面是好不容易才敲定的,也不去远的地方,在同一条路上,他那位男友开的店。
他和我叙旧,又一面跟男友打情骂俏,毫不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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