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华大使馆相当于派遣国的驻地,这一带都是遵循该国规矩为该国人民提供庇护的,一般的中国人进来都需要盘查审核,遑论进来就是要砸场子的人,那人的身份还是津州现役的军阀统帅。
这也是江承有意找了交好的大使馆的缘故,他得时刻提防着江知涯一听噩耗就管他拿人的情况。
几个大兵拦着老爷子往外走,江知涯显然也快气疯了,他一听到亲信捎来的消息就险些当场晕倒,哆嗦着嘱咐千万不要透露给夫人,当即面目狰狞地去踹了司令部江承的办公室门,隔壁会议室的高参都大惊失色地跑了出来,才得知江承大清早来报个到就回大使馆了。
江知涯气得能一手杖把他那不肖子的脊梁骨打断,这档口真真是眼珠子都在滋血,脸色差得只要江承出现就能给他头拧下来——
他气江承是气他没有起码的脑子,江续是他在江南辛苦安c-h-a了大半年的棋子,他要的就是兄弟俩互相照应,没有江续江承根本调不来江南的驻军,他就是真心要除江续也不应该这种时候!
他本来不应该这么想,以他对自己小儿子的揣度,江承大抵做不出弑兄这样的事来,但要命的是,当时江承就在沪蘅边界,甚至应该就在主战场附近,要说他一点都没听过江续被杀的消息,江知涯是一点都不信,然而,江承回津州至今,见过他这个当爹的不下二十次,却一次都没提起!
江知涯冷静下来怎么想都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江承隐而不报的唯一可能就是此事与他有关,甚至是大有关联。然而江知涯想不到除了江承想替代他大哥以外的他这么做的理由,甚至连这个都不能解释他会让江续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明不白的死了。
最重要的是,江续是他哥,是江知涯的大儿子!
而就在这档口,他却听到了另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那就是宋淑珍先他一步得到消息,已经驾车往大使馆去了!
宋淑珍对江续的关注远远比他这个当爹的高,连日来天天记挂着她大儿子的下落,隔三差五地就要问问江知涯有没有继正从江南传来的消息,在宋昭和沈三小姐订婚之后更是和沈家大夫人走得近,此番先于他得到消息并不意外,而最无法收拾的场面无疑是宋淑珍二话不说就去抓人!
这样他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甚至不得不亲自出面平息事件。
毕竟大使馆,这涉及的问题可不仅仅限于一个津州。
江知涯和宋淑珍前后脚到的大使馆,江知涯还在跟几个大兵j-i同鸭讲,就已经听到了宋淑珍在里边的高声哭叫:
“江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这儿来了!你还我正儿!”
“那个姓顾的婊|子!我警告你们,今天老娘就是掘地三尺,也非得把他拖出来活剐了不可!——”
与此同时,大使馆东侧单间,杜寒正小心翼翼地伺候外头喧闹的中心人物吃药,一边给他揉手臂的伤一边四下打量:“哎,我说,江少也不找个像样的地方,这都什么啊,连把裁胶布的剪刀都没有,我还琢磨给你收拾收拾,居然连刮胡刀也没有!”
他说话避重就轻,实际根本连目光都不敢跟那憔悴的年轻人撞一下,顾声的心思大概也不在这上面,人因为发烧还有些迷迷糊糊,漫不经心道:“……他怕我自杀,裤腰带都收起来了。”
杜寒习惯性地附和着想笑,突兀地发现笑在这氛围下一点都不合适,他的目光跟着顾声的话下意识地往下一扫,果真直接望见了衬衫下裸露的一截细腰,那一眼简直把杜寒惊得要捂着眼睛蹦起来——倒不是他在床上不系腰带有多么惊世骇俗,甚至也不是因为江承得把他眼珠子挖出来,而是……单纯的,连都快瘦脱了相的顾声,都硬是能把他也看直了眼。
杜寒不着痕迹地替他把被子掖上,他直觉的顾声仿佛是笑了一下,就像看穿了他虚伪做作的心虚一样,而想想顾声烧都未退自顾不暇,哪来的j-i,ng力去关注他。
“外面是为什么在吵?”顾声突然问。
“哦?”杜寒静了一刻,远处的楼梯间似乎有隐隐的嘈杂声传来,转而摇摇头,“大概是江家人来找江少了,江少会处理的。”
顾声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杜寒叹了口气,把顾声的手也揣被子里,抬手去关灯:“行了,我守你会儿,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喊我,啧,刚下手术,头晕得慌。”
顾声眯着眼瞟她,杜寒掐着太阳x,ue往椅背上靠,摆摆手示意他睡。
杜寒是真累狠了,他不可能跟顾声多说,天知道前方战事吃紧给后方添了多少伤员,连内科的实习生都被调去主刀了,他这外科的一马当先以身作则,从前天晚上起到被江承叫过来都在一线奋战,累得靠着输液支架都能睡着。这会儿周围一安静下来,周身的疲倦霎时上涌,眼睛一合就迷糊过去了。
只是他在后方一线的警觉还在,四周一有风吹草动都怀疑又有伤员进来,人影一晃就睁开了眼了,眼前的画面险些给他吓破了胆。
——要真说其实也没什么,顾声也没光溜溜地横呈他面前,就是这人本应该好端端躺床上待着,这会儿却跑到了门边,长裤也套上了,像是要开门出去的样子。
他脱口“哎”一声叫出来。
认真说,在江承没亲眼看见的情况下,目睹顾声要单独出门的严重性比他玉体横呈重多了,得亏杜寒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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