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了督府的厅堂,就听闻这麽一句逼问,心中大是火光。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薛承远连出个门,见个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
“将军,下官……”
贾晨毕竟是官职低微,见公良飞郇心情不畅快,知道自己怕是犯了大忌,连忙跪了下来,便要解释。
公良飞郇瞥了贾晨一眼,冷笑道:“是你,陪著薛大人出去的?!”
这发问怎麽听怎麽像捉奸或是逼供。贾晨不敢怠慢,连忙道:“回将军,是下官陪著薛大人出去走走,因为……”
贾晨还在说,但公良飞郇却已经不想听了,而是踱了几步走到薛承远面前,直直的盯著他看。
那素日里犀利傲然的目光,像是在无言的问:你对的起我吗?
薛承远毕竟行医多年,看著公良飞郇眼睛和脸色就知道他已经有多累了。此时无论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与公良飞郇和他腹中的孩子相比,都不足为道。为自己心爱的人退让一步,又能如何呢?
“夜深了,明日我再细细说给公良将军听,如何?”薛承远压住自己的怒火,勉强的微微一笑。
“还不晚嘛,若不是本将派人去寻你们,怕是到现在还不回来呢”公良飞郇干脆就没接那一茬,他现在体力确实有限,却还不至於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完。
说完转身,便指著跪在地上的贾晨,沈声道:“身为医官,你却有心欺瞒本将的病情,居心何在?”
贾晨现在真是有苦难言,当著薛承远、岳翼以及这厅堂之内所有公良飞郇的手下,难道让他说出将军是有了身孕,他根本不便也不知该怎麽医治吗?
就在贾晨眉头紧蹙,心中迟疑该怎麽辩解的时候。只听面前的公良飞郇喝了一句:“拖出去,打一百军棍!”
“将军,不可!”岳翼心惊,大呼道。
这一百军棍就是他们这些个常赴沙场的战士都不知是否能忍受的了,更何况这麽个细皮嫩肉白面书生。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飞郇,够了”薛承远站的离公良飞郇最近,下意识的就拉住了他,低声劝道。只觉得公良飞郇此刻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什麽够了?!”公良飞郇一把摔开了薛承远的手,笑道:“怎麽,只为这同乡之情,就心疼了?”
薛承远听出公良飞郇这言外之意是在负气自己不够心疼怀著身孕的他,叹道:“你若真是要出这口气,冲著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薛承远撩起袍摆就在公良飞郇面前当中跪了下来。
“薛……薛大人……”
岳翼这下可真是看傻了,薛承远可是在皇上面前都可以因特赦而免行礼数的,今天这到底是怎麽了?看来大事不好,连忙对身旁陪著的侍卫嘀咕了一声,让他赶快去请丛明成过来。
公良飞郇本就有心惩戒贾晨欺瞒自己有身孕的事实,若是薛承远不那麽护著他可能还到好,可薛承远如此护著他,更是让公良飞郇满心的愤怒无处发泄。
“好,那就两个一起拖出去,给我打!”公良飞郇气的脸色发青,怒喝道。
如今在这沅西属地,公良飞郇的话仅次皇命,谁又敢对抗?可督府里的众人却也知道薛承远的地位著实很高,实在不是能如此轻率处置的。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丛明成匆忙的跟著卫士快步跑来了厅堂。一看连薛承远都跪在地上了,这架势确实让丛明成瞠目。
要知道薛承远可是几日前将军拼了命的要进山去救的人啊。怎麽这一转眼……?到底出了什麽事?
“将军,您……怎麽了?薛大人他究竟做了什麽?”跟随公良飞郇多年的丛明成向来清楚公良飞郇对惩戒属下从不手软。
做了什麽?薛承远无言苦笑。不就是让他大了肚子麽?这口气公良飞郇早晚都要出,若是如此,自己也躲不过,总得让他觉得心里平衡了才行。
公良飞郇这麽久以来对薛承远一直视若珍宝,从来不忍伤害,也不忍他受苦。可现在,他却为了护一个如此不相干的人,就能够这样屈折尊严在自己面前跪下。这让公良飞郇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莫名的嫉妒和不甘在心头缠绕著。
“将军!”丛明成正在劝解之中,见公良飞郇唇上突然滴下了血滴,倒是骇了一跳。
公良飞郇这才惊觉自己是流鼻血了,皱了皱眉头。真是没用!在这个时候让薛承远他们看自己笑话。
薛承远见状可是急了,也不顾方才发生了什麽,站起身子就走了过去,抬起袖子就给公良飞郇擦拭。
丛明成暗暗失笑,感情这对人儿已经到了旁若无人的境界了。趁势挥了挥手,赶忙让岳翼带著贾晨他们赶快撤下去,自己连忙退了下去。
“别闹了,嗯?”薛承远忧心忡忡。公良飞郇这副脾气,却还有了孩子,加上现在的时局费心费神,确实是不能过度操劳。
“我闹什麽了?”
公良飞郇不想理他,几步走到了案台之後坐下。方才盛怒之下本想出口气,谁知这局面竟然如此草草收场,真是岂有此理。
薛承远看人都已经撤了下去,说话也无需顾及了,於是道:“你若是真不想要这孩子,明日我帮你打掉,这样可好?别再这麽折腾自己了,我心疼!”
此刻,门外站著的岳翼倒是有几分愣头愣脑,对著身旁的丛明成不解的问道:“你说将军和薛大人,这就……没事了?”
“啧!我说你怎麽那麽傻呢?!该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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