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见过,”陈蓝道,“没想到小片儿父亲是这么厉害的人啊。”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李爿恩以为他是拿自己对比了,安慰道:“等叔到那个年纪,未必没有他的成就。”
“一个调酒师能有什么成就。”李承淮不屑,他看见他们腻腻歪歪的样子就心烦。
李爿恩冷笑:“是,他也就是辛辛苦苦帮你养了六年儿子而已,请你对他放尊重点好吗?”
李承淮被顶撞得无话可说,到门外抽烟去了。
“小片儿……”陈蓝突然抓住李爿恩的手,像是有话要说,半晌又渐渐松开,只问:“你……是要走了吗……”
李爿恩怔了一下,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向陈蓝的眼渐渐红了。他原本是不打算说的,或者,至少等陈蓝身体好了再告诉他,可陈蓝多聪明的人,李承淮出现的那一刹那,一切已经无需多话。
相顾无言,李爿恩紧紧攥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蹭了又蹭,最终还是松开了,走的时候,俯身在陈蓝额头上郑重印下一吻。
“小片儿,”陈蓝叫住他,听语气应该是在笑,“我爱你。”
李爿恩的眼泪倏地就下来了,怕陈蓝看见,他不敢回头:“我也爱你。”
起风了,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他走之后,病房陷入了长久的死寂,陈蓝静静地躺在床上,到出院,身边再没有来过人。
第八章
陈蓝回家了,孟川是一个月后才得知的这个消息,当他信步走进皇后酒吧的时候,几个人活像见了鬼。
“你……你……”
“怎么,不欢迎我吗?”陈蓝笑得与平常无异。
李爿恩回a城之前来过一次皇后酒吧,结了陈蓝之前做手术的医药费,付了撞坏皮卡的车钱,最重要的是,告诉了他们他和陈蓝已经分手的事情,说以后不会经常来b城,拜托他们时常去照应一下陈蓝。气得孟川当场拿凳子砸他,绣花嗓子都吼破音了,“你他妈自己的人自己不会照顾啊?老娘凭什么帮你啊?!”
李爿恩也没躲,生生挨了他一凳子。
那天之后李爿恩再没出现过,陈蓝住的医院级别太高,是政部要员专用的,他们进不去,因此也不知道陈蓝什么时候已经出院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方盟啪啪啪鼓起掌,立即把里面正在调酒的小师傅拽出来,“来来来,都闪开,让专业的来。”
陈蓝恢复了在酒吧的日常工作,最高兴的当然要属孟川,看到他还这么有干劲,心里还挺欣慰,原本他还以为陈蓝会在家里嚎啕大哭或者萎靡不振。然而高兴了没几天,孟川就发现不太对,陈蓝虽然调酒依然认真,人也照样活跃,但状况有点奇怪,比如他总是在忙碌中不经意停下来,发一下呆,嘴角又莫名其妙地笑笑,接着低头继续调酒。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他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啊?”某天打烊收拾了店面之后,孟川终于没忍住。
“对,太正常了。”
“按照陈蓝平时的个性,不是应该轮流拉着我们哭诉一番,再疯狂地敲诈我们一顿吗?”
“就是啊,他竟然不哭也不闹,他真的跟小片儿分手了吗,不会耍我们的吧?”
“那倒不至于,他最近一个月,手机一次也没响过,这要是搁以前,小片儿一天至少两个啊。”
孟川一听到李爿恩的名字就心烦意乱:“算了算了,不管他。”
陈蓝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到孟川挑刺都挑不出来,这反而让他心里不安,每次看着陈蓝调酒,脑子里总是跳出来他下一秒就高举酒杯癫狂大笑的画面。
孟川一个激灵,痛苦地狂挠脑袋,“再这样下去,陈蓝不疯老娘都要疯了……”
一转半年,圣诞节来临前,一个消息像轰炸机似的炮轰了皇后酒吧——李爿恩要结婚了。
“哦。”这是陈蓝知道后给出的反应。
方盟还不想死,小心翼翼地问陈蓝:“那……你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吗?”
陈蓝难得地抬头愣了一下,随即又笑出来,“去啊,怎么不去,我家小片儿结婚怎么能少了我。”
“确定要去?不怕受刺激?他可是和别人结婚啊?”孟川死也要豁出去了,他现在甚至非常好奇,陈蓝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有一种直觉,只有闯过这道底线,陈蓝才能真正脱下那层伪装,也才能真正地放下。
陈蓝抿嘴笑了笑,对孟川说:“我还有三个月工资在你这儿没发吧,下班的时候给我,我得给片儿包个大点儿的红包。”
李爿恩的婚礼订在了元宵节那天,和陈蓝的生日挨得很近,等过完生日,他的三十六岁就要过去了。都说本命年多灾,陈蓝觉得古人诚不欺我,纵观他这一年,能干的不能干的什么都干了,尾巴上还能赶上小片儿的婚礼,简直能给他的本命年悲剧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头一天就赶到了a市,孟川不放心他,死活让方盟跟着过来了,并委以重任:万一陈蓝要搞破坏,一定别阻止,记得去帮忙。
陈蓝倒是平静得很,好像结婚的真的只是他一个普通晚辈而已,一早起来洗了个澡,吹了头发,刮干净胡子,换上新买的礼服。
站在镜子前,陈蓝摸了摸自己的脸,人长得嫩就是这点儿好,看着都有点儿像来给小片儿当伴郎的了。
入场时,方盟怂得不敢说话,颤巍巍地跟在陈蓝身后。收礼金的是男方家长,看见陈蓝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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