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子这口饭……其实也不容易啊。
“不知皇上觉得容华楼怎么样?”
有关莺自承身份的珠玉在前,墨弦对于秦止的死而复生也没表现出像叶檀那样明显的吃惊,替天子系好衣带裹上大氅再铺好软榻之后,就温顺恭谨的站到了自家主子身侧,还兼带着摆出了个比较明显的“我就是防你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忠心为主姿势来。
天子颇觉挑剔的看了两眼房子顶,挥手就把皮球给抛了回去。
“容华楼怎么样,不如还是齐夫人来替朕解释解释?”
秦止微微低了头,单膝跪地。
“草民秦止。”
天子:“……”
所以说,这就是慷慨赴死和想继续求生的区别了。
关莺跑过来,三言两语谈完条件利索的就去找死。
而秦止跑过来是一个皮球推来推去,他让他自己说容华楼,秦止则是再告诉他一遍,自己早就知道的他的真名……
“花三公子一直待在容华楼,很多事情想必他看得比秦止更清楚。”皇帝没喊让人起来,秦止当然不可能和关莺一样自己拉把凳子就坐下。
天子似乎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冲墨弦招招手。
后者直接从自己衣袖里摸出一张纸,还特意走到秦止面前,蹲下和他平齐,展开来给秦止看。
秦止潜运内力,默默的把自己憋出了一头冷汗,连纸都没敢伸手接,看了两眼立刻从单膝跪地改成五体投地,速度快得就连墨弦都被惊了一下,往后微微一仰头躲了躲。
天子没有在他和关莺面前避讳自己这一套传讯,他和关莺也不能多防着,死都不让天子知晓自己和京中暗支的来往。
反正迟早都是要被挖出来的,与其你挖得辛苦,不如我先替你取了一半出来,顺带还能狗腿的表一下忠心。
“线埋得不错。”
天子心情甚好的示意墨弦仍旧把纸塞进秦止手里,让他好好看清楚。
秦止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连带着接过纸时手都带了点抖。
墨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借着递东西的空挡悄悄捏了捏秦止手腕。
“装过头了,还有没写上去的。”
秦止:“……”
“伴君如伴虎,秦止身在江湖,无福得见天威,但求自保,绝无二心,请皇上恕罪。”
停了半晌,秦止伸手擦了擦已经能够顺着下巴往下滴了的冷汗,重重磕下头去。
墨弦走回天子身后,再不开口。
天子颇为疲态的挥了挥手,示意秦止要打算一直磕头磕下去的话,那就不用再在房里待着了。
“想清楚了再来回话,朕不喜欢听废话。”
秦止二话不说爬起来就往外走。
墨弦不可能单就江湖义气就跑来帮自己和关莺,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给自己偷递消息,要么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脑子里搭错了弦,要么就是出于天子的授意。
虽然理智上秦止倾向于后者,但就感情上而言,秦止觉得果然还是前者比较靠谱。
毕竟他想给自己偷递消息机会多的是,犯不着挑个这种不尴不尬的时候来。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天子故意授意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来让降低自己对侍卫的防备之心,好引自己上钩的可能。
杨卿坐在秦止房中,脚边是再次前来当自己人套近乎而被点得动弹不得的方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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