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些事情。”大美人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那个女孩是……”
“一个不认识的可怜人。我给了些钱让她回去还债,但是她没有要。”大美人看着我,眼神里一丝怀疑和防备也没有。本来大魔头就不用防备连他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的江湖小虾米。“看来你也是有事,改些时候我去找你喝酒,我先走了。”
大美人竟然说有空找我喝酒!就这一句话,我之前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就算码头上的那个土豪公子就是大美人,也不能证明大美人一定和十二连环坞、和神秘女子有什么联系。甚至就算有联系,我相信大美人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耽于情爱者难成大事。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后来我发现,可能大美人也是如此。
大美人都打算帮二丫,少爷我更要一帮到底。我去了二丫一家寄居的院子,听见张铁柱对自己亲生女儿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于是冲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几乎不曾把张铁柱的下水踹出来。
暂时赶走了废物父子,我开始给二丫反洗脑。
二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那个倒霉弟弟欺软怕硬一副贱骨头,还敢喊自己姐姐“丧门星”,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可张铁柱说张小宝以后能飞黄腾达,二丫居然还真的相信了,觉得自己忍辱负重是为了弟弟以后有出息。而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毕竟她爹以前对她好过一阵子,她理应如此。这小丫头看着也不傻,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但或许她又不得不这么相信,她总要给自己做的无用功、受的无妄委屈找个理由,否则更活不下去了。
不过,被人欺负一回,叫“惨”,欺负两回,叫“蠢”,欺负三回还不知道跑,少爷我认为那就叫“贱”了,更何况是给欺辱自己的人找理由,贱上加贱。
但少爷我估计着孔融老先生的父母无恩论,什么“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瓶中,出则离矣”会把二丫吓着,因此只是讲了一番“外面世界很j-i,ng彩,你要出去看看”这种立场温和的话。还好还好,这些话二丫听进去了。
不过,离开二丫的时候,我看见张铁柱竟然和一个老鸨子在一起,十分可疑。
这一天可是把我给恶心透了。回到客栈,陪着大侠们说了几句话,我就憋闷得受不了,跑到楼顶透气了。
结果我又遇见大美人了。他也住在这里?这客栈果然生意大。
中原没有江南的氤氲水气,干冷的空气中,月光格外明亮。即便有斗篷半遮住脸,大美人落寞的神色也一览无余。
“美人,你怎么在这里?”
“喝酒,想事情。”
“谁的事情?”
“一位故人。”
大美人的眼睛有些失焦。我第一次看见眼睛里没有威慑、没有鄙视也没有寒意的大美人。更准确的说,大美人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才说明那个时候的大美人真的伤心到了极点。我一向油嘴滑舌,但看见这样的大美人反而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我朝他走近,他却也没有什么反应,任由我坐在他身边。我拿起他脚边一小坛还没开封的酒,二话不说,打开来自己咕咚咚灌了几口。
酒很烈,才喝了两三口,胸口便烧得发疼。大美人脚边已经有一个空了的酒坛,手里那坛只剩下小半。我刚想说“美人你悠着点喝”,大美人却把那小半坛也仰头喝尽:“今天看到二丫,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一位故人。不论那位故人的父亲如何责罚打骂他,他都不愿意离开。你知道么,曾经有人想收养二丫作为养女,张铁柱看着那大笔的银子都同意了,可是二丫不想走。二丫也好、我的故人也罢,为什么大家都愿意为了一点点温暖甘愿把自己献出去呢?即使是收养之恩,即使是小时候也曾或多或少被真心相待,可是真的值得吗?”
少爷我当时一个是酒喝得太猛,头晕,一个是从来没想到过大美人其实过得不开心。所以听见他这么说,也没往“我的朋友就是我”这方面想。我只是想起便宜老爹,又想起我自己,顿觉酒只有烈得烧心,才能让人暖。
“值不值得都是自己选的。既然已经选了,便是值得吧,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故事。”酒是好东西,要是不喝酒,少爷我断不会说出这么正经、有哲理的话。
“是啊……,‘父亲’,不管怎样始终都是父亲,是面前越不过去的高山,是喜怒无常的大海,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大美人这几句话,也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一边听大美人喝高了念诗“爱悠悠、恨悠悠、思悠悠,何时有尽头?无尽无休!”一边一口气把自己手里那坛酒喝了个j-i,ng光。
这可真是酒壮怂人胆。大美人喝高了只会念诗,而少爷我喝高了,会顶嘴,会逞能,会唠叨,而且是无边无际地唠叨。说真的,酒还是少喝为好。因为喝了一坛子酒之后,你会把所有不该说的秘密全说出来。
我惨兮兮地笑道:“去他妈的无尽无休!谁说的?像少爷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就能有尽头。尽头就是一张遗书……我告诉他们,我对不起我娘,对不起桂枝……老梅家的人不能再坑害正经人家的姑娘,我爹做得出……少爷我,做不出!我去跳钱塘江了!爷不奉陪了龟孙子们!此生不见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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