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急红了眼,哀哀道,“伯父你再查清楚些,大雄不会干这种事的。”
“你究竟干了什么!”大杜生怒吼道,“说!”
大雄不仅脸上大片红肿,整个口腔与舌头都疼痛麻木,他口齿含糊道,“我没什么要向你交代,我没杀他,就这样。”
他转向辛加,常年无动于衷的面上终于现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又夹杂着一点男人的羞涩,“那天晚上,心乔跟你说完话以后,她来找我,她说她没有地方可去……后来,后来我们说了说了很多话,她说她恨阿智,我说,我帮你杀了他。”
大杜生双目圆睁,一手已按上腰间枪袋,坐堂们亦纷纷动作,现场气氛一触即发。
“有种开枪打死我。”大雄爽快道,“我没有杀他,我们半夜开车到处找阿智,最后在工地上发现他。”
他背对着父亲的枪口张开双臂,脸上露出一丝怜悯而不屑的笑意,“白痴仔就是白痴仔,亲姐姐恨不得他死,他还撒娇要姐姐。”
辛加想起至今仍留在冰柜里无人认领的阿智,他举目四望,四周却是黑洞洞沉甸甸的夜幕,他抬手用力地捂住了眼睛。
“对不起啊辛加。”大雄摸摸辛加柔软凌乱的发,“本来打算等我求婚成功才把我们的事告诉你。”
大雄收回手来,傲然环视在场警员,以及无声闪烁着的青蓝的警示灯,他身材算不上高大,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他平静地说道,“心乔下不去手,我更不会背地里动他,所以我们开车回来了,之后他怎么样,我们根本不知道,够清楚了吗。”
“谢谢世侄配合。”督察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拍拍屁股,一旁待命已久的警员即刻会意,掏出手铐要将大雄押走。
“老弟,借钱也得立据,我年纪大了,不愿意兴师动众去差馆接儿子,手底下的人没文化,别的不会,只会认人。”大杜生双手叉腰,慢吞吞挪着步子,仿佛真是一位坐久了的老人家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青口组再不克制,手底下蛰伏的千百条巨犬伺机而动,齐齐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暴风来临前的呼啸,锋利獠牙森白寒冷。对面亦不遑多让,瞬间以警盾组成防守阵型,双方剑拔弩张,现场风起云涌。
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斜地里插进一把男声,只见一人拨开人群,挨挨碰碰挤上前来,嘴里还嚷嚷着,“刀下留人!”
众人看清来者,都不禁紧皱眉头,尤其是陈督察,毫不掩饰嫌恶之意,“巧啊林大状,出来吃饭?”
律师羞愧地低下头,嗫嚅道,“师父……”
林大状朝他使个眼色,示意徒弟躲在自己身后,面上立即又堆起假笑,“又见面啦陈sir,你这样对我的当事人,似乎不太,唔,不太符合规矩哦。”
陈督察遇着他唯有自认倒霉,只能让下属收起手铐,眼看着这位神憎鬼厌的律师靠近青口组太子爷,只恨不能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
青口组对这位人称检方鬼见愁的大状也无甚好感,因着此人专为权贵服务,打过许多桩民怨沸腾的贵人官非,合理合法地践踏民意民情,树敌如林,令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青口组向来义字行头,奉行极端的忠孝,因此十分看不起此人。想来应是这位律师平日拜得神多,否则只恐怕他早被仇家买起无数次。
“谁让你来的!”大杜生喝道,“鄙人请不起你这尊大神!快滚!免得报纸写我晚节不保!”
林大状本来已钻上警车,听到这样的话,他不得不钻出来,无奈地叹道,“户是上帝,走吧阿秀,师父还没吃饭呢。”
他嘴上是这么说,手却把着车门不肯走开,陈督察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脚踹开这个麻烦精。
“我请你!”辛加大声道,“什么行情开个价吧!”
林大状十分满意,向辛加比了个“ok”的手势,“既是熟人介绍,我女儿又喜欢你,今天就放血大酬宾!给你个八八折!够好意头吧!账单明天寄给你!”
说罢矮身坐进警车,趾高气扬地指挥警员,“司机,开车!”
又自来熟地搭着大雄的肩头,狡黠地眨眨眼,“哥仔,超人打救你来了!”
“纸笔拿来。”大雄向身旁哼着小曲的大状伸出手,“我写张支票给你。”
“有人结过啦。”大状漫不经心道。
“谁?”大雄诧异道。
大状没点正形,嘻嘻笑道,“不告诉你,跟你朋友保密哦。”
此事一经无耻讼棍插手,本以为要马上见报,案件本身并不离奇,甚至比不上街头杂志胡编乱造的奇闻异事,但此案所牵涉的各路人马才是真正爆点。出人意料的是,第二日一切如常,杂志报刊社交网络一片风平浪静水静鹅飞,寻常得实在太不寻常,除却人为,别无他想。
“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bty在电话那头说道,“实在是不容易。”
原来是前金主花大力气将昨晚的事情压下去,上至报刊网站负责人下至跑印刷厂的小文编,一个不落通通打点齐全。bty看着那份差一丁点儿就要发出去的新闻稿,标题耸动内容不堪,什么“底层出身出卖肉`体外卖仔主唱”、“冷血弑亲沉尸湖底女同鼓手”、“黑道太子逍遥法外”,甚至连吉他手在妻子孕内出轨的旧事都被挖出来炒冷饭,可想而知,这样的文章一旦出街,对乐队真正是毁灭性打击。
小番外一则
文律师:欢迎各位来到《基情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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