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季东勋不在,张景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无聊了很多。一个人上班下班的,吃饭也都是自己。其实季东勋回来之前他过的向来都是这样的生活,没觉得有什么。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季东勋一直跟他在一起,所以突然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他还有点不适应。
有时候还真的是,当你什么都没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怎么,但拥有过又失去就会让人有些失落。
张景在那天晚上吃完药的时候突然想到,就连姜凯都很多天没找过他了。他没给姜凯的电话设置黑名单,因为这样做没有意义,限制住一个号他还会再换。而且关于他的事张景已经跟季东勋说过了,所以没什么好躲的。
他爱打电话就打吧,愿意折腾就随他折腾。
不过这人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一个电话也没有了。张景倒是乐得轻松,可能姜凯是他生活里唯一的负面能量了。没有他偶尔打过来的电话,张景的生活平静又放松。
季东勋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每晚睡前会多陪他聊一会儿,哪怕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但是听着季东勋的呼吸,张景就能睡得更沉一些。
季东勋有时候会在他睡着之后才挂电话,张景醒来之后脸上有道被手机硌出来的红印子。张景看着那个红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当初他追季东勋的时候,季东勋贴了几天创可贴,导致鼻子和脸有了色差。
因为这一小段回忆,张景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
去心理医生那里治疗的时候,医生笑着问他:“男朋友出差回来了?”
“没有啊,”张景摇头,“还得几天吧。”
“那心情这么好。”
“啊,”张景摸着鼻子笑了,“昨晚做了好梦呗。”
“挺好。”医生递给他一张图:“来吧,挺长时间没做测评了,看看这个,闭眼五分钟,发散你的想象力,然后给我描述一下。”
张景接过来看了眼,只是一些凌乱的线条,毫无章法,也没什么固定的图形。他闭上眼,仰头靠在沙发上,靠枕很软,张景又拿过一个抱在手里。
五分钟之后医生问他:“都想什么了?想什么说什么,别不好意思。哪怕你想到了一场完美的性事也可以跟我分享一下。”
张景一下笑了出来,说:“可惜了,没有。下回我努努力吧。”
医生淡笑着:“说吧。”
“风筝。”张景平静地说:“很多颜色很多形状,风很大,它们飘得很高,有些线缠在一起。”
医生停下笔,抬头看着他,道:“继续。”
张景抿了抿唇,低声说:“阳光有点刺眼,风筝飞太高就看不清楚了。有只风筝的线挂在树上,缠了很多道,飞不动了。”
“还有吗?”
张景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了,就这么多。”
医生点头:“行。这图我给你看过吗?”
“没有啊。”张景把图还给他,笑道:“看过我还用费心想吗?我直接拿以前答案说说得了。”
医生看他一眼,淡淡一笑。站起来去书柜里抽出个文件夹。翻了几页,从透明夹层里拿出几张纸。他递给张景,说:“你这记性也不成啊,快复习复习以前的答案吧,下回好直接作弊。”
这是几个月前的测评记录,时间大概就是他刚来治疗不久。张景看到图的时候有些惊讶,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刚才那张,两张放在一起对比,其实就是一样的,只不过把上次的图翻转了一下。
“还记得你当时怎么说的吗?”医生站在桌前,腰靠在桌沿上,胳膊环胸,轻笑着说:“你给我的描述是,深海底下的海藻,礁石,鱼骨。”
张景抬头看看他,说:“我记得有过这个形容,但我真不知道是一样的图。”
医生笑问:“神奇吗?”
“嗯,”张景又看了看图,还给他,“这说明什么?我乐观了?”
医生把文件夹原原本本放回去:“差不多吧,心理状态趋近健康,压力减缓。但是还差一点。”
“我挺满足了,”张景问道,“是不是等完全健康了我就好了?”
医生非常抱歉地笑了笑:“心理是精神机体的辅助项,它健康了不代表精神就痊愈了。剩下的问题我们慢慢来,也不远了。我有信心,你也有吧?”
张景扬了扬眉毛,挺洒脱地呼出口气:“不急。”
“这是假话。”医生用笔点了点他:“在心理医生面前说谎行不通。”
张景没绷住,笑了出来:“行吧,其实我还真挺急。我的情况你知道,有话不能说挺憋人的。”
医生问:“还不打算和他说?”
张景摇头:“以前敢说病不治好就不跟他在一起,现在不敢说这话了。我觉得我坚持不住,就算真治不好我也松不了手。看看吧。”
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低声说:“我只是希望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眼前的我能是个正常人。”
医生看着张景,眼里有着温和的期待和祝愿。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坚持,包括他自己也有。当初和他的摇滚青年决定在一起之前,他纠结挣扎了一年多。
他给张景治疗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他一直挺欣赏这个帅气的小青年。病情反复无常,但他从来没失去过希望。他心里一直有个人,所以方向不会变,状况多不好多让人看不见光的时候,他都能笑笑然后说‘大夫我好像又严重了,没事儿咱们接着治吧’。
他治疗过的每一个患者,他都是真的想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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