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听任他下手,说不定一死就是一双。他脑子还没懂这当中的曲直关节,脚已经懂了。抬脚使个连环踹,那男人稍一分神,底盘不稳,微微一踉跄,女子就得救了。她退到赵孟田身后,拢了拢被揉得不成样子的上衣,咬牙骂道:“好你个狠心的短命贼!想收了我一条命,好和我鬼鸳鸯是不是?告诉你!即便是要做,我也同他做!死也不会让你玷一下!”
赵孟田暗暗叫苦,身上本来就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办,却被她扯住做大旗,在头疯牛面前左右乱挥。不必说,到时候石头拳脚臭鸡蛋一准是自己捞完,看那男人那身板那筋肉,几拳捶下来,他散不散还另说呢!
“姑娘,求你少说两句吧!你没见他脸皮都紫完了么?!”他低声劝道。你消停了,他也就消停了,何必这么犟着?这俩也不知是哪辈子结下的仇,冰冻三尺,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化掉那是做梦。
赵孟田夹在中间,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本来他是想趁着乱子没出完,今蝉蜕壳,把长衫留给她,自己从旁边溜走,不掺和这风月官司的。谁想叫那女子看破,死攥住他衣袖不放,小小一声断喝:“别走!”。只有他听见。她手上细细的震颤也只有他知觉。这份私体己就够让赵孟田发出一腔柔情来了:她泼是泼,却还有些小女子的禀性,知道怕呢。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色助英雄情。赵某人自诩怂人堆里的英雄,自然想上去逞逞能。
“这位兄弟,”他说,“强取豪夺实非男子汉大丈夫所当为之事。”意思是,这姑娘没看上你,识相的就赶紧撤了,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大家难看。
“滚开!”人家才不跟他大丈夫小丈夫呢,一开口就直接让他滚蛋!
“我滚也得她愿意哇!”赵孟田指指身后女子,露抹苦笑。见人家来真的,他那怂人胆子早就怂了,只有身子还是死撑硬顶,横在两人中间,就不滚,哪怕当沙包呢!
“我让你滚!”那男人提起拳头,揸开五指,朝着他当胸一抓,拎他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很有一把蛮力。
两老鬼一见他们陛下吃亏,立马扑上来,一左一右缠住那男人的腿。
赵孟田吊着,小女子护着,那男人杵着,脚下还粘着两只老鬼。场面吃紧中带着热闹,热闹中带着滑稽。滑稽中带着凶险。桃花官司么,不七痨五伤也鼻青脸肿。
就在那男人的拳头堪堪劈到赵孟田脸上,差个几分就要在上边做个或许十天半个月就消,或许一辈子也不消的记号时,另一只手截住了它。
“龙骓大人!”两老鬼从这两条腿到那两条腿,一眨眼的事。
“龙骓,连你也要来插一杆子么?”那男子一腔怒火,一点就炸,不毁点儿什么来发泄发泄,他是要疯的。本来一掌劈过去劈倒赵孟田,他就可以甩下一句:“小子,这是教训你的,想报仇,到魔界找离煌!”。至于这当中的突变,是谁也没想到的,包括赵孟田。他本来闭眼缩头准备挨一记大耳刮子轰的,甚至都感觉到那个大耳刮子的前劲刮得右脸颊麻麻辣辣,也把后劲想的足足的,脸上的皮肉也都绷得紧紧实实的了。后来听到两老鬼“嗷”的一声:“龙骓大人!”,他慢慢睁开眼,慢慢抻直脖子,慢慢将眼珠子定在两只角力较劲的手间,惊吓还留在脸上,一时半会儿没法舒展。一看,几人全是这表情,都绷着一张石头脸,站那儿发愣。
“离煌,不是我说,你这火爆脾气也该改一改了。”龙骓还截着那男人的手,两边还在较劲。赵孟田一路替他担惊受怕——人家胳膊都比他大腿粗。那只手顶适合摇羽扇系纶巾,顶不适合斗力比武。魔族人打架打酣了的时候,拳脚是不长眼的,万一一不小心“咔嚓”一声把这么精致的胳膊给折了,多罪过呀!
赵某人忧千忧万,单单漏了一点。龙骓不是人。既然不是人,力气当然不是看胳膊粗细来定的。他心里吊的十五个水桶还在不停上下的时候,那条精致的胳膊就把胜负分出来了。
“别的我不管,只管你出手伤他这桩。”龙骓轻轻从那人手中卸下赵孟田,护到身后。他护着赵孟田,赵孟田护着那女子。这么看来,单层就成了双层,一护就变成了双护。说“别的不管”,谁信哪?
“出手伤他?他是你儿子?要你管这桩闲事!”
“他?”龙骓嘴角的笑涡大起来,盯着赵孟田瞧了一会儿。这么笑的他有副狐狸脸相,赵孟田让他盯得后脊梁骨发一层凉汗,脚在地上画圈,直想从这不尴不尬的“烧饼馅儿”里出溜到一边去。怎么说呢?他右眼皮又跳了,成了鬼以后好久都没这么跳过,简直要把眼皮活活跳塌!
龙骓不笑了,正经得唬人,他伸手一揽,把赵孟田揽到他肩头,说:“他是我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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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 见过旱天雷么?就是不下雨光打雷,雷球一个接一个往地上劈的那种。传说天帝老子看谁不顺眼,想要轰死谁,用的就是这种雷。赵孟田觉得自己挨了一记天打雷劈,劈得他脑子里猛迸火星子,身上冒焦花,没一会儿,雷就把他做熟了。做熟了的赵孟田许多事是不用理会也不能理会的,其中就包括天帝老子怎么免了他们秦广王府到混沌地底值更的苦差事。两老鬼背到天上去的包袱,回来时怎么就多了那么些银两,银两的数目又正好能供秦广王府买酒买肉买糖买饼,发利是刷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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